何萤仔细看了一遍，沉默片刻，想了一下，问：“这个方法真的能行吗？”
手术都有风险，更何况还是一个脑部手术，风险程度可想而知。
“你之前不是说小满现在暂时不能做手术吗？”
“之前是不可以，担心情况会变得更糟糕，但是经过多方专家会诊讨论，我们还是决定尝试一下，这对小满来说，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错过了这个机会，等癌细胞压迫到神经，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梁城池如实回道，都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再瞒着何萤了。
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梁城池不会想着去冒这个险。
何萤低头又把手中的手术计划看了一遍，久久没有回答。
“何萤，我知道，这个决定很难做，但是你还是需要尽快做出决定，早上其实就想跟跟你说，但是看你那么忙，就没说，今天一整天，我把这个方案反复研究了好几遍，是可以试一试的。”
“那如果手术失败了呢？”
何萤反问道，如果手术失败了，谁来跟跟小满负责？
谁又付得起这个责？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
“我知道，所以我想知道，如果这个手术失败了，后果是什么？”
何萤坚持问道。
在决定同不同意这个手术之前，她必须要确定这件事情。
梁城池沉默了一下，神色变得沉重起来。
“如果手术失败了，情况会比现在更糟糕。”
“我看到上面写着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意思就是，如果成功了，小满就有救了，如果失败了，就彻底没希望了，是这个意思对吧？”
何萤一脸认真地看着梁城池，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其实看手术计划书都是看得明白的，她只是想得到梁城池最肯定的回答。
梁城池缓缓低下头，嗯了一声。
“是这样的。”
“梁医生，这样吧，你让我再考虑考虑，我明天再给你答复好不好？”
说完又立马补了一句：“明天早上，明天早上我来找你，我今晚回去再好好想想。”
“行，那你回去先好好考虑考虑。”
梁城池没有强行要求她必须给出答案，答应了下来，送走了何萤，他拿过手术计划书翻看了一遍，无奈叹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拨了过去。
“喂，你好秦教授，我是梁城池，有点事情，想跟你说一下。”
……
何萤回到病房小满已经醒了，看着日渐消瘦的小满，何萤真的好心疼。
“妈妈。”
小满坐起来，看着她，朝她张开双手。
何萤上前将她抱起来，柔声问道：“满满，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
“头还疼吗？”
“不疼了。”
“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妈妈说，如果妈妈不在，就跟郑阿姨讲，知道吗？”
“妈妈，我知道了，放心吧。”
小满笑了笑，往门口看了一眼，好奇的问道：“妈妈，秦叔叔没有来吗？”
何萤不假思索地回道：“秦叔叔工作忙，就没过来。”
“妈妈，你跟爸爸离婚了对不对？”
小满突然的问题让何萤和郑蕾俱是一愣，脸色跟着沉了下来，显然没有想到小满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何萤也被问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妈妈，你放心，就算你跟爸爸离婚了也没关系的，我不会生气的。”
见何萤一脸为难，小满主动安慰道。
“小满，爸爸永远都是你的爸爸，妈妈也永远都是你的妈妈，咱们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等爸爸回来了，一定会第一时间来见你的。”
何萤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跟林霄到现在都还没有办离婚手续，只是因为林霄一直没有出现。
“爸爸还会回来吗？”
“当然会呀，等爸爸工作忙完了，就回来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小满，何萤坐在一边，看着那个自己好久没有拨出去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没有接通，她挂了电话，缓缓闭上眼睛。
“小萤，出什么事了，我怎么感觉你从回来就一直心事重重的？”
郑蕾走到她面前，关切地问道。
何萤揉了揉脸，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郑姐，有的时候我真的在想，人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好累啊。”
郑蕾听罢，挨着她坐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小萤，人这一辈子，都是这样的，九九八十一难，每一关，每一难，都要去过，开心点，没有什么是熬不过去的。”
“我觉得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那你就想想小满，她才多大的孩子啊，你看看她每天做的这些化疗，别说小孩，大人都够呛，她还不是每次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而且从来都不喊一声疼。”
郑蕾直言道。
“觉得走不下去的时候就想想孩子，孩子就是希望，就是动力。”
何萤看着又睡着了的小满，非但不觉得轻松，心情反而是更加沉重了。
“我怕我到时候连小满都……”
“呸呸呸，说什么话呢。”
郑蕾赶忙打断何萤的话。
“想点好的。”
何萤看向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想好的。”
秦樾来的时候何萤正在打电话，挂了电话转身就看到坐在病床边上的秦樾，神色一惊，“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
他说着，站起来，看向何萤，道：“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何萤一时间猜不到是关于何启明的还是关于小满的，嗯了一声，起身跟了出去。
“什么事？”
两人站在走廊里，秦樾严肃的神色让何萤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秦樾转身看向她，问：“梁医生说的事情，你什么想法？”
何萤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眼神很快暗了下去。
“我不知道。”
“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何萤嗯了一声，“说吧。”
“我的意思是做手术。”
秦樾斩钉截铁地回道，但是很快又跟着解释道：“你我都清楚小满现在的情况，做手术，还有希望，不做手术，便没有希望，所以，我的意见是做二次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