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穗雨也不慌张,她只是淡然一笑。
“一个没娘的孩子,四周群狼环伺,我若是不装傻充愣,委曲求全,王爷自然不会跟我有因果牵扯。”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波澜不惊,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萧行轩听她这样讲,已经信了三分。
他目光中透着审视,好像能透过层层黑暗和迷雾,看透颜穗雨的本心。
“本王为何要信你?”
“信不信于我而言没有什么不同,我聪慧还是愚钝更是没关系,对王爷来说,这买卖稳赚不赔。”
“你知道血月蛊,为何不立刻帮我解毒?”
颜穗雨笑得灿烂,没想到这男人还挺心急。
“我的命捏在王爷手中,咱们互为牵制,这不是刚刚好?”
“你放心,有我在,那蛊虫不敢造次。”
经过这几次相处,萧行轩觉得这女人当真邪门。
只要有她在,那蛊虫好像确实有所畏惧,每天蛰伏在血脉深处,动也不动。
要知道以前快到满月之夜,他就觉得真气充盈,若不及时排遣,可能会爆体而亡。
即便他知道颜穗雨说的话半真半假,可留下她暂时还有些用处,他也只能隐忍了火气。
“说说吧,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安全。”
现在这位病娇王爷可以说是她最好的护身符,这一点上,颜穗雨看得通透。
“我需要你帮我盯着我娘家,尤其是我嫡母和庶妹。”
“你跟他们不和。”
萧行轩说的是肯定句,颜穗雨给了他一记白眼。
世人有目共睹,若不是原主处处遭算计,死于非命,她也不可能有这个机缘。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自我母亲仙去之后,我就等同一孤儿,出嫁从夫。你这一招冲喜,可是冲来个好帮手。”
“身体可见痊愈之势,各方势力必定蠢蠢欲动。有我在,可以为你省去许多麻烦。”
“怎么样,考不考虑跟我强强联手?”
苍松苑里门窗紧闭。
这一夜,两位主子到底谈了什么,别人不得而知。
只是王府众人第二日发现,黑胖的小王妃竟然睡在王爷的枕边,甚至还占据了大半的床铺。
接下来的十几天,是颜穗雨重生以来,过得最逍遥自在的日子。
每天好吃好喝,平日里还有一群丫头奴才陪着她到处嬉戏。
这些日子,她体内的毒素又清除了不少。
脸上的皮肤依稀可见昔日的白,皙,而她也开始控制食欲。
“王妃,您还是再吃点吧。看您瘦的,是不是王府的厨子做的饭菜不合您口味?”
彩玉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担忧。
颜穗雨只吃了两口青菜,就把盘子推在一边。
“过去在相府倒是大鱼大肉,锦衣玉食。可你看你家小姐,我年方二八,可有一人上门提亲?”
彩玉愣在原地,仔细回想。
她一直以为大小姐像相府夫人对外宣称的那样,心智不成熟,痴痴傻傻。
所以才一直待字闺中,嫁不出去。
可现在看来,小姐过去虽然天真烂漫,心性只如七八岁的孩童。
却到底不是傻子,甚至有的时候还很有灵气。
相爷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按理说,寒门学子都应该对相爷的掌上明珠趋之若鹜才对。
可小姐因为这长相,一直无人问津。
黑还可以说是娘胎里带的,可胖就是实打实的喂养所致。
“小姐……娘娘,奴婢越是怕您节食伤身,想要瘦下来,也不是一朝一夕。”
“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最近这十几天,颜穗雨已经瘦了十几斤,过去的衣服都略显宽松。
她掐紧了腰间的布料,甚至隐隐约约能看到婀娜的曲线。
只不过现在的身材跟她过去相去甚远,减肥依然是重中之重,任重而道远。
这日午后,她只是简单地吃了清粥小菜,就在廊下消失。
远远地就看到之前提拔上来的小丫头点红,毛毛躁躁地跑了进来。
“王妃娘娘,刚刚奴婢路过正院,听说您娘家来人了,是来送请帖的。”
“好端端的不年不节,送什么请帖?”
颜穗雨皱着眉头,听说娘家,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话音刚落,就看到彩玉走了过来。
“娘娘,你可叫奴婢好找,刚刚相府主母身边的白嬷嬷入府送了请柬。”
“何事?”
听说是今年的流觞宴要二小姐操持,她特意送来帖子,请您过府,帮她出出主意。
“流觞宴?”
要知道,每年这个宴会都由各府里轮流举办。
宴请的都是上流名门的贵女,还有一些青年才俊,流觞曲水,吟诗作赋。
过去因为颜穗雨长相和心智的问题,只参加过一次。
被人指指点点之后,她就再也不去了。
如今她嫁做人妇,颜云烟竟然请她回去帮忙操持,这显然是要让王府难堪。
颜穗雨笑了笑,她如今减肥略有所成,当然要回去让那好母亲和好妹妹看一看。
给他们添点堵,她心里也能舒服一些。
“既然母亲和妹妹诚心相邀,那我怎有不去的道理?给他们去个信儿,说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颜穗雨穿了一身并不得体的衣裳。
她现在瘦了很多,那衣服就好像袍子一样罩在身上。
她依旧妆容素淡地坐上马车,回了相府。
昨天已经接了消息,相府中门大开,迎接谨王妃。
看到他们如此恭敬的样子,颜穗雨笑着点了点头。
她那位好母亲向来会做样子,只是只点过一次,就长了记性。
这也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可并不是彰显对她的重视。
颜穗雨对于他们那些小心思心知肚明。
只不过现在她羽翼未丰,还不能跟他们计较。
原主这笔账,她一定会一点一点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