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无非就是想来讹点银子,昨天他们买了药回去,给这男人服下之后,就已经大病初愈。
想来想去,又觉得二两银子有点贵,这才联合了村民出此下策。
想着把银子讨回来,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笔。
“就凭你也想行医看病,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滚一边去!”
说着,女人走上前去,推了颜穗雨一下。
颜穗雨本来就胖乎乎的,这一下对她来说根本不打紧。
可谁知她特意站立不稳,向后倒了下去。
说来也巧,她后面的男人被担架绊了一下,于是颜穗雨直接压在了担架上的男人身上。
一个胖子倒下来的冲击力可想而知,再加上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手肘直接砸在男人胸口。
“哎呦……!”
那男人直接惊呼出声,要不是颜穗雨压在他身上动也不动,他恨不得直接跳起来。
颜穗雨故意惊讶地转头看向那男人,趁着混乱,在他手腕命门处按了一下。
那男人只觉得半边身子一阵酥,麻,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继续装晕了。
大夫和伙计抢先一步把颜穗雨扶起来,刚刚她的动作,那老大夫看得一清二楚。
他似笑非笑,脸上带着关心。
“这位夫人,你没事吧?”
颜穗雨满脸歉疚地摆了摆手。
“我是没事,下面有个肉垫,只是苦了这位相公,实在是对不住。”
那人好像诈尸一样坐在担架上,不停地哼哼唧唧。
刚刚撒泼打滚的娘子,更是直接扑到他身边。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昨天病不是都好了吗?怎么又不舒服?”
听到她的话,围观群众恍然大悟。
老大夫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家丁何在?把这些闹事的人给我轰出去!”
那几个人自知理亏,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
讽刺得很,刚刚躺在担架上的病人,可是自己走着离开药铺的。
回春堂重新恢复了宁静。老大夫带着药堂的小伙计,对着颜穗雨深深做了一揖。
“多谢这位夫人仗义出手,要不然免不得多费一番口舌,影响我店里的生意。”
颜穗雨笑了笑,她自己也是医者,最看不得穷山恶水出刁民。
“您别客气,我只是来抓几味药材,我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摔了一跤,可当不起您这么夸奖。”
老大夫心领神会,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好,大恩不言谢!不知道是何人生病,需要抓些什么药材?”
旁边的小伙计很机灵,把刚刚的药方子送到了老大夫面前。
“药叟,您看,这就是刚刚这位夫人要抓的药材。”
老掌柜扫了一眼药方,神色一凛。
“这些药名,很多我都是第一次见,只在古书上看到过记载,不知道小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颜穗雨一副天真的模样,她歪着头。
“我相公生病了,我也是在书里看到这些药,说是能治他的病,就想来试试。”
“如果没有就算了,我再去别处寻来。”
说着,她貌不出众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自己看书就能写出这样的方子,这位夫人还真是天纵奇才。”
“你是在夸我嘛?你真是个好人。”
颜穗雨依旧言笑晏晏地扮演着傻子。
她倒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丢人的,很多时候装傻充愣,特别好用。
药叟也觉得面前这女子和正常人的心智可能不大一样,但他并未点破。
“说来也巧,这些药材我店里还有一些样本,是之前一个游方郎中送来的。”
“夫人为夫君奔波,我等很是动容,就打个折扣卖给你可好?”
“真的吗?”颜穗雨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当真。”
药叟一辈子遇人无数,他看得出来,这女子虽然表面上一副娇憨可爱的样子,可眼睛里的狡黠藏都藏不住。
“钱财乃身外之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和夫人难得投缘,不过是些药材,送你又何妨?交个朋友。”
听他这么说,颜穗雨用力地摆了摆手。
“不用,我有钱的,给我算便宜点就好,我可不是占别人便宜的人。”
她认真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滑稽,成功把那一老一小都给逗笑了。
入夜,颜穗雨却睡意全无。
她刚刚用草药做熏香,体内的毒素又放出来一些。
此时她有些疲惫,却没有一点困意。
与其在床上辗转反侧,倒不如起来做些什么。
想到这,她翻身下床,扯动衣角的时候,五铢钱掉在了地。
寂静的夜里,哗啦一声,吓了她一跳。
她垂眸,看到那钱一正一反,显然是坤卦。
她掐指一算,闪身出了房门,驾轻就熟地直接来到苍松苑。
正准备开门入内,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随手扯了一块衣角蒙在面上。
果然,苍松苑的正门,两个守卫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颜穗雨微微一笑,走到围墙一处,提神运气,想轻松越过围墙。
然而这具身躯真真是不中用,她不仅没有跳过围墙,反而觉得血脉瘀滞。
此时,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
无奈,她只能又绕到前面,随手捡了两块小石子丢出去,打在那两个侍卫的睡穴上。
苍松苑正院里黑漆漆的一片,了无生气。
若不是进了房门,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她可能会以为房中空无一人。
颜穗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黑暗。
她摸索着来到床边,突然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熟悉的窒息感再次扑面而来。
透过微弱的月光,她能看到男人锐利的眼神,透着嗜血的光。
“你好大的胆子。”
萧行轩声音冷冰冰,不带一丝生气。
突然出手,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颜穗雨用力掰开男人的手指:“你放开我,如果你不想活命的话,就尽管掐死我好了。”
“说,你到底是谁?”
萧行轩虽然松开了手,但依旧是戒备的姿势。
月夜,他向来煎熬,尤其是满月。
眼看着日子差不多了,他最近总是心神不宁。
刚刚门口有响动,他就已经清醒了。
只是他没想到,来的会是面前这个黑胖子。
颜穗雨趴在床上好半天,才把气喘顺。
“你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怪不得身边连个伺候的同房都没有。”
小女人黑着灯,倒是看不出又黑又丑。
此时,她的声音略带软糯,听到她这样说,萧行轩微微皱眉。
“回答本王,你到底是谁?”
“王爷三媒六聘穿红挂彩娶回来的王妃,难道你不认识了?”
“你不是那个傻子。”萧行轩的语气里透着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