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穗雨合上医书,抬眸看向萧行轩:“你来应该不是和我讨论这些事情的吧?”
“关于熙月的事情都查到了。”萧行轩眼眸微暗,声音低沉,隐隐可以察觉到几分冷意,“是德妃干的好事。”
闻言,颜穗雨坐直了身子,“可有证据?”
“认证物证俱在。”
此事虽然隔的时间比较长远,但是萧行轩有心,特意派了大量人手调查,从农夫捡到熙月的地方入手,很快就找到了当年带着熙月出宫的老嬷嬷。
那位嬷嬷原来是熙月生母慧嫔宫里的人,当年慧嫔生产之时危险万分,慧嫔察觉的到自己命不久矣,咬破了手指在写下小公主的生辰,托嬷嬷把小公主带出宫。
行至半路,嬷嬷被德妃的人堵住,要她交出小公主。
嬷嬷为了保下小公主,寻了一个死婴,只说她出来的路上不小心闷死了公主,这才得以保下熙月的性命。
德妃欲赶尽杀绝,嬷嬷带着小公主逃命,寻了一处把小公主扔下,自己躲到了深山里,知道萧行轩的人找上来。
当年参与此事之人已经被德妃以各种名义处理了大半,但还是有些逃出生天的奴才。
听萧行轩说完,颜穗雨不得不感慨一声德妃好狠毒的心,竟然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若是一个皇子也就罢了,偏偏熙月只是一个没有威胁的公主。
“本王准备明日便去告诉父皇。”
“不可。”颜穗雨却拦住了他。
“为何?”
“皇上现在身体情况并不好,若是因为此事刺激……那就真的没人能制裁德妃了。”颜穗雨有自己的顾虑,皱眉道:“还是等着皇上身体好一些再说。”
萧行轩垂眸看着桌上的方子:“需要多久?”
“不出七日。”颜穗雨应声。
说起毒药,她眉眼之间带上几分得意:“这几日我便研制出完美的独一无二的毒药和解药,待皇上服下,保准身体恢复。”
她停顿了一下,秀眉微皱:“当然皇上服用毒药的时间不短,我不能保证让他的身体恢复到以前那样,但是至少不会再像现在这样。”
“本王,信你。”萧行轩没多说,他也认为颜穗雨说的有道理。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萧行轩仍然日日东奔西走,每每遇到人都表现出毫无头绪的模样,让德妃放松警惕。
不出三日,颜穗雨便做出来了解药。
她交给谢云年,让他喂皇帝服下,几日之后,皇帝的身子果然大好,甚至还能走动。
皇帝病愈,熙月却病倒了。
春晖堂内,宫女和太监们跪了一地,他们低着头做鹌鹑状,祈祷着床上的熙月赶紧醒过来。
熙月额头上盖着一块冷水打湿的毛巾,长长的睫毛颤抖,原本红润的小嘴干裂起皮。
皇帝坐在她的床榻边上,面色阴沉:“公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让你们陪葬。”
“熙月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安然无恙。”大太监道。
其实熙月并不没得什么大病,只是先前的风寒一直没有好,再加上连日的劳累,神经紧绷,皇帝病愈之后,她心里的弦猛然松了,这才突然病倒。
太医为她开了药方,熬了药喝下,又施了几针,现在熙月正是休息的时候。
她只觉得耳边吵吵嚷嚷,让人不能安枕,皱着细眉睁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皇帝,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皇宫。
望着坐在床榻边上的皇帝面色红润,熙月怔然半晌,才猛然抱住皇帝,哭哭啼啼:“父皇终于没事了,熙月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瞧她如此,皇帝心软,扶着她躺下,连声音都放柔和许多:“熙月不是说过父皇长命百岁么?父皇自然要做到,你在此处好好的休息,可不要再哭了,变成丑小孩没人要了。”
下面的人看着皇帝如此安慰熙月公主,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帝何曾这么温和过?
“皇上,谨王殿下和谨王妃来了。”大太监匆匆来报,他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打量着皇帝的神色,斟酌着补充:“他们说查到了熙月公主的事情。”
“朕去看看。”皇帝欲起身。
熙月拉住皇帝的袍子,声音软软:“可是为了熙月的事情?就在此处说吧,熙月也想听。”
望着女儿水汪汪的大眼睛,皇帝没有拒绝,抬手让萧行轩和颜穗雨进来。
屏退左右,萧行轩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皇帝,越听到后面,皇帝面色越是阴沉。
为了增加他说的那些话的可信度,萧行轩还把当年的证人都找回来。
春晖堂里一片安静,皇帝坐在床榻边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面色冷凝。
萧行轩说完,静静站在一旁,瞧皇帝不动声色,一时摸不清楚他的想法。
“呜呜……”细小的呜咽声在殿内响起,皇帝回神看向熙月。
小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刘海一绺绺的贴在脑门上,面色尚苍白,嘴唇干裂,正小声呜咽着。
“哭什么?”
“原来熙月不是没人要的孩子,是有坏人让熙月和父皇母妃分开,呜呜。”熙月哭着扑进皇帝的怀中,声音含糊不清:“小时候他们都说我是爹娘不要的孩子,熙月真的好伤心。”
“以后再也没人敢这么说你。”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剑眉倒竖:“那个贱人呢?让她来春晖堂赔罪。”
说的便是德妃了。
不多时,德妃便在太监的带领下过来,看见皇帝,她美艳的脸上挂着笑意,声音柔美:“皇上,怎么喊臣妾来这里?”
“当年慧嫔一事,究竟怎么回事?”皇帝无事她艳丽的笑靥,冷声询问。
德妃面上血色褪尽,嘴角勉强扯出来一丝笑,桃花眼在殿中的人身上转一圈:“皇上你再说什么?臣妾听不懂,是您听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吗?”
装傻真是一把好手。
颜穗雨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坦白从宽,德妃娘娘还是自己说了好。”
“你让本宫说什么?”德妃心中一紧,面上不显山露水,指着颜穗雨厉声呵斥:“本宫没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