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放心,这些年的银子必不叫你白花。”
“大不了改日我亲自瞧瞧,你们家那位嫡出小姐到底有什么机缘,竟然能解了这引魂针的毒。”
得了他的保证,白氏这才稍稍放心。
“先生大能,我刚刚也是一时急切,你可不要见怪。该给的银子我相府一分都不会少,明日我就派人送来。”
说完,她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抬着下巴转身而去。
身后的男人依旧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从刚刚白氏入门到她离去,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高高在上的相府夫人。
那男子修长的手指捏着茶盏,眼中透出一丝杀意。
对于丞相府的那几位,他向来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心中总有更大的仇恨,吞噬着他残存的理智。
今天听了白氏所言,他心中更是疑惑。
谨王殿下身中血月蛊,这东西虽然不是他投放,但他也知道那阴寒之极的蛊虫到底从何而来。
每到月圆之夜,谨王必会情绪暴躁,闹出几条人命都是家常便饭。
即便被皇室紧紧的捂住了消息,他也自有消息渠道。
可最近谨王大婚之后,一切好像都朝着不受控的方向发展。
眼看着月圆之夜将至,可谨王府依旧风平浪静,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
甚至连谨王发怒的消息,都没有只言片语。
再加上相府小姐中了引魂针的毒,竟然毫无外力催动,自行痊愈。
以他的博学,都不知究竟为何,这也让他心里打鼓。
翌日清晨,他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沓银票已经摆在桌上。
随手翻看数目,他勾起唇角。
虽然拿了这些银钱坏事做尽,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比起他身上那些切实的仇恨,这些东西不值一提。
随手把那叠银票锁在铁匣子里,他随意拿了些散碎银子,转身出了房门。
平日里他都在这民宅里,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今日他借着上街采买的由头,想去打听打听最近谨王府和丞相府发生的怪事。
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那男人打道回府。
推开门,发现院子里坐了些不速之客。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意,紧接着一脸云淡风轻。
好像跟这些人已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跟他们打招呼。
“各位不请自来,不知所谓何事?”
石头桌子旁边,颜穗雨和萧行轩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
桌上还泡了一壶香茗,茶香袅袅。
“不速之客登门造访,自然不是为了来跟先生闲谈。”
颜穗雨谈吐得宜,此时她倒没有装疯卖傻,只不过这身装扮配上黑胖的样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那男人细细打量面前的一男一女,紧接着眼中一片了然。
“私闯民宅可是重罪,既然如此,你们休怪我不客气!”
说着,他手摸向腰间,原本准备抽出三根银针,直接制服萧行轩和颜穗雨。
可谁知他的手微微一动,站在一旁那几个黑巾遮面的暗卫齐刷刷地出手。
那男子直接被按在地上,原本端得一副仙风道骨。
此时头发略显毛躁凌乱,衣摆上更是沾满了灰尘,看上去有些狼狈。
“你们不仅私闯民宅,还如此折辱于我,这件事情我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那男子睚眦欲裂,他已经许久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了!
这让他回想起不堪的往事,眼中杀意渐浓。
颜穗雨则是言笑晏晏地看着这一幕,她端起手中的茶盏,润了润唇。
“你们还是先出去吧,动刀动枪可不好。”
萧行轩两道剑眉折叠在一块。
“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我想跟这位先生单独谈谈。”
看着颜穗雨目光中的笃定,萧行轩原本不想退让。
但想到之前他在门外看到颜穗雨自己用金簪放血,他就知这女子并非凡人。
萧行轩摆了摆手,那几人放开被按在地上的男子,无声无息地退到朱漆大门之外。
萧行轩四平八稳地走出了大门,颜穗雨才转过头来,眼中带笑地看着正在拍打衣服上灰尘的男子。
“你们到底是谁,来找我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颜穗雨说话的声音有些轻。
“你什么意思?我不过就是个教书先生,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主顾,难道这也犯了王法不成?”
“你在我面前不必遮掩,你是什么身份,我心知肚明。”
颜穗雨原本还准备试探一二,但看到他刚刚摸向腰间的手法,已经可以立即断定。
她目光深邃,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那男人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装傻充愣,可不是玄医门人该有的做派。”
“宗门培养了你那么多年,可不只是为了让你出来给人家做个教书先生。”
玄医门三个字好像一记重锤,一下子打在了男人心头。
“你休要胡说,你说的那些话我可不知是何意!”
“哼,梅旭,时过境迁,不过真是应了那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宗门里教你的担当,你全都忘了!”
眼看着颜穗雨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竟然能直接指名道姓说出他师门传承,更是能直呼其名。
梅旭后脊背发凉,冷汗已经浸透了中衣,一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你怎知我本名?还有玄医门的事,你是从何得知的?”
颜穗雨依旧神色淡淡地看向旁边的垂柳。
前尘往事,对她来说好像是尘封在心里的一道疤。
突然见到故人,她难免有些伤怀。
上前两步,随手折了一根柳条,在手里随便摇晃。
她那褪黑的脸庞配上轻盈的身姿,显得矛盾却又出奇的和谐。
“当年五十个孤儿,唯有你年龄最长,天赋最高。”
颜穗雨的声音娇俏灵动,却说出这样老气横秋的话,让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的梅旭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是丞相府的嫡出小姐,可玄医门这些隐秘的过往,你是从何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