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人多眼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没有再继续谈论,各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分道扬镳。
而石萧逸也在飞叉叉赶回酒店的路上。
房间里,石永洁已经比被关禁闭的那天瘦了两圈,整个人都有些脱相。
如果要恢复成之前那种上镜刚刚好的状态,估计还要刻意增肥一周才行。
“你又来了?”
石永洁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看到石萧逸,神色并没有太大变化,好像笃定了他不会放过自己。
见状,石萧逸咬牙。
行。
一看就是还没知错。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继续再把石永洁关下去了。
“反省得如何?”石萧逸决定,坦白服软之前再赌一把——万一就碰上太阳打西边出来,石永洁转性子了呢?
虽然这种可能性比母猪上树还小吧。
“反省得差不多了。”
“?”
石萧逸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
这种话居然还能从他妹妹嘴里说出来?
“哥,你说的对,这些年一直是我太幼稚,太懦弱了。”石永洁苦笑两声,脸上时时刻刻保持的骄傲姿态荡然无存,只剩下令人心疼的脆弱孤独,“时欣是无辜的,是我,无理取闹,麻烦大家。”
“……”
石萧逸沉默了。
他无数次想从石永洁嘴里听到的这些话,可当他真正看到石永洁这幅模样的时候,心里又开始发堵。
妹妹心里压力大,他知道,所以才一直这么惯着她。
如果这样能让石永洁好受点,那也无所谓。
“妹妹,你也不要太自责,毕竟母亲的事确实,哎,总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石萧逸上前两步,有些不自然地拍了拍石永洁的肩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只能沉默陪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石永洁叹了口气,强行挤出笑脸来。
“哥,我想回剧组工作了,我不能总把精力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情绪上,与其沉浸在往事,不如活出个人样来,让母亲的在天之灵看看——她的女儿,就是天生的演员,她女儿没有让她失望。”
“好。”
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目的,石萧逸却高兴不起来。
石永洁的状态不太好。
他挺怕她出事的。
母亲已经没了,如果妹妹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他独自一人活在世上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块跟着去另一个世界。
……
晚上。
时欣提着大包小包来到周晓所在的医院。
距离上次周晓给他发短信已经过去了很久。
期间,时欣去看过她,可惜不巧,每次去的时候杨鼎都在,全程寸步不离的陪在她旁边,搞得他们想说悄悄话都没有机会。
时欣也曾尝试用别的方式去联系周晓,可是都以失败告终。
越是这样,她就越担心——
太反常了。
上大学时,她或多或少也和杨鼎有过交集。
他虽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心思细腻程度却不差,碰上老婆闺蜜来看望老婆这种事,不可能不懂得“给他们留出私人空间”的道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故意的。
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时欣踮着脚尖,跟做贼似的在走廊上走,戴着黑色的墨镜口罩,就差把自己包成个粽子了。
确定四周没有人发现,她悄悄打开周晓所在的病房门。
“啪嗒。”
为了保证不引起人注意,时欣连扭开门把手的动作都小心翼翼。
平时做饭切豆腐都没有这么胆战心惊。
“谁?”
床上,周晓双眼紧闭,看起来在睡觉,但在听到动静的那一刻又像是触电般惊醒,满脸惊恐地望着门口处:“你不要过来!我……嗯?时欣?是你!”
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周晓转忧为喜,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我来了晓宝!”
时欣把大包小包的保健品往桌上一放,张开双臂跑到床边抱住周晓,感受着他几乎要瘦成纸片一样的身子,鼻子酸酸的。
太瘦了……
虽然不至于皮包骨头,但对于一个正在怀孕中的准妈妈来说,这样的体重显然不合格。
杨鼎到底是怎么照顾周晓的?
她大大小小的补品送了不少,周晓都没吃吗?
那补品最后进了谁的肚子?
杨鼎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总不会自私自利到和一个孕妇抢东西吃吧?
“今天终于碰上杨鼎那家伙不在的时候了,晓宝,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杨鼎要没收你手机?你又是怎么弄成这幅样子的?”
“他出轨了。”
“啊?”
简简单单四个字,给了时欣当头一棒。
杨鼎出轨?
当初不是他主动找周晓解释清楚当年误会,又追求她娶她为妻的吗?
这才过了多久,就移情别恋了?
看着时欣苍白的脸色,周晓自嘲地笑了笑:“看吧,你也不相信对不对?大家都觉得杨鼎是个深情忠诚的好男人,都觉得是我敏感多疑。”
她浑身都笼罩着低气压。
好像站在一处空旷而广阔的广场上,而广场中央只有她一人,孤独到了极致。
“那个…晓宝,咱俩什么关系?我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你,不过,你是通过什么细节觉得他外边有女人的?”
“我亲眼看到的。”
周晓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她亲眼看到杨鼎借口说去给她拿检查报告,跑到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上和护士长眉来眼去。
甚至,亲得难舍难分。
“我早就感觉他和护士长之间氛围不对了,怎么形容呢……就,真要我说出个一二三我也说不出来,但就是觉得不舒服。”
或许这就是其他女人常常挂在嘴边的“第六感”。
“时欣,为什么一定要选在这个时候背叛我呢?”周晓说着说着,声音里就染上了哭腔,“如果再早几个月,我还能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地和他分开,重新开始生活。”
“可现在,新的生命马上就要降临了,我怎么能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我已经吃过了没有父亲的苦,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吃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