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
这辈子能够和女儿重逢,已经是乔安所想象不到的幸运了。
没想到,她还能亲眼看见女儿和心上人结婚的画面。
就算是真的折损于十字教主手下,她也死而无憾。
做完造型,时间也差不多来到十一点钟,周晓打理完一切后匆匆返回,赶紧带着时欣走向礼堂。
“来来来,仪式快要开始了,到时候你就顺着红毯往前走,其他什么都不用管,好好享受你家贺屿宁给你带来的惊喜就行了!”
贺屿宁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甚至,他怕时欣一时间被惊喜冲昏头脑,还预设了好几个不同的方案。
比如,假设时欣不小心走错路,灯光师要怎么通过改变现场光线引导时欣走回原位,或者将错就错,将光源打在新路线上。
再比如,如果婚纱不小心弄脏,该怎么通过清洗甚至是临时剪裁让时欣重新变得不染纤尘。
只有时欣做不到,没有贺屿宁想不到。
礼堂门口,乔安已经穿着红色的旗袍静静的等在那里了。
看见时欣穿着婚纱的样子,乔安几乎忍不住落下泪来。
“乖女儿,你真漂亮……”
虽然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时欣,但她被囚禁在地下室时时常听十字教主说起时欣的近况。
有时是她主动要求想要得知,有时是十字教主为了刺激她而故意在耳边念叨。
无论怎么样,她也算是间接的陪时欣度过了整个童年、整个青春、直到现在。
看着母亲努力忍住哭泣的冲动、尽量在她眼前绽放笑容的样子,时欣内心最深处的某块地方仿佛被触动了。
“妈,别哭,我只是嫁人而已,嫁人不代表什么,无论我在什么地方,什么身份,都是您的女儿!”
时欣抬手替乔安抹去眼角的泪花,自己的眼眶也跟着红起来,十分不舍:“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嫁了也行,您别哭了。”
“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人家小贺费心费力准备了这么久的婚礼,你刚才也答应了,现在才说不嫁,也太任性了点!”乔安知道时欣是在开玩笑,轻轻在时欣背上拍了一下,嗔怪着。
她将时欣的手放在自己臂膀之间。
“来,挽着我,再过两分钟就要入场了。”
时欣笑着点头。
她可不能哭。
那么多人看着呢!
哗——
侍者将大门从两侧打开。
灯光照在时欣和乔安两人身上,衬得他们好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一般,在音乐的伴奏下一步步往前迈去。
贺屿宁在台上含笑等着她。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在彼此的眼睛里,他们看到了自己余生的所有幸福。
亲朋好友们坐在台下,也被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所感染,沉浸在这满满当当的幸福氛围当中。
乔安和时欣在贺屿宁面前站定,庄严而神圣。
“屿宁,时欣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也是我这辈子的珍宝,出于某些原因,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能陪在时欣身边照顾她,对此,我时常感到亏欠。但还好,她遇到了你,你代替我好好爱了她。”
“世界上,只有缘分一词无法定义,我相信你们是命中注定的伴侣,也相信以你们的能力和爱意能携手对抗未来的各种风风雨雨。”
“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们要一直幸福下去。”
“你要答应我,从此以后,你一定要对我们家欣欣好,不可以欺负她,不可以辜负她对你的爱。”
说到这里,乔安还是哽咽了。
贺屿宁郑重其事的点头。
他代替乔安好好爱了时欣,可时欣又何尝不是弥补了他从童年到大学时期的所有遗憾和孤独?
所谓互相救赎,便是如此。
台下,贺老爷子等人看着惺惺相惜的一对新人,也放下了曾经的恩怨,微笑着带头鼓起掌来。
贺老爷子眼中的精明依然存在,但已经没了对时欣的敌意和提防。
一个能捣毁十字教会的女人,岂会不够格当他的孙媳妇?
以前,他不想承认贺屿宁的继承人身份。
现在,他巴不得向全世界宣称他们是一家人!
自从十字教会覆灭的消息被曝出,数不胜数的企业集团便朝贺家伸出了橄榄枝,热情万分。
贺家实力本来就很是强劲,如今更上一层楼,贺老爷子好几次在睡梦中都被乐得笑醒过来。
只是……
他瞥了一眼和自己隔了几个座位的刘娇,心里还是堵得慌。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也要同一个KTV陪酒小姐出生的女人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喝酒!
罢了,这么多摄像机拍着,他也不好对贺屿宁的生母刘娇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免得落人话柄。
旁边那桌上,夏云翰扶着时欣奶奶,看向穿着婚纱的时欣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艳。
这副在他脑海中想象了无数次的画面,终于真实的在眼前上映——可惜,新郎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但没关系了,只要时欣幸福就好。
他早就已经释怀了。
目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就是在医生的嘱咐下好好养身体,争取让自己为数不多的时光过得舒服一些。
“贺屿宁先生,无论富贵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你都愿意照顾她、尊重她、爱护她,直到生命的尽头吗?”
司仪的声音庄严肃穆,响彻整个大厅。
“我愿意。”
“时欣小姐,你是否愿意和眼前的男人缔结婚约?无论生老病死,都忠贞不渝的陪伴在他身边?”
“我也愿意!”时欣重重的点下头。
她忽然想起大学时和贺屿宁讨论结婚誓词的画面——
那时,她刚看完一部上个世纪的浪漫爱情电影,感动得痛哭流涕,纸巾扔了一地。
洁癖的贺屿宁看了,没说什么,默默的拿起扫把开始打扫。
时欣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地将电影经典画面,也就是两位主角克服困难后的结婚典礼,播放给贺屿宁看。
谁知贺屿宁听了,不仅不感动,反而皱起了眉头。
“这誓词,听着好怪。”
“时欣,如果我是新郎,绝对不会让你说一辈子陪在我身边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