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战叫住了欲要离去的苏溪:“小溪,华医圣现在就在相爷的房间。”
“我父亲的旧疾不是已经稳住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又犯了,难道就没有治愈的办法了?”苏溪神色焦急,眼睛望向房门,想要看看父亲的状况,但又生怕因为自己的声响而惊扰到了他的休息。
辰战叹息着摇了摇头,踩着台阶而下:“华医圣也只能稳住病情,想要完全祛除旧疾,他说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苏溪快步向前,询问道:“是谁?”
辰战艰难的吐出四个字:“医圣孙煌。”
“医圣孙煌!”苏溪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随之瞪大着一双眼眸,惊诧道:“辰叔,您是说那个可以从阎王手中夺魂的医圣孙煌,传闻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他还活着?”
辰战背负着双手,叹息道:“他已经消失十八年之久了,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也无人见过他的尸体,久而久之,医学界就传出他身死的消息,或许,他已经驾鹤西去,或许,他在某一个地方隐居?”
“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得到他半点行踪和消息,人海茫茫,无异于大海捞针啊,如果他还没有仙逝,也只有他主动现身,兴许才能够找到。”
隐居,是他能够想到最好的答案了。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这种功参造化的高人,想要不让他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可以说轻而易举。
“辰叔,既然我们找不到,那能不能将父亲病重的消息散播出去,如果医圣孙煌看到,一定会前来相国府。”苏溪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于是建议道。
“糊涂!”辰战震怒,一声呵斥:“相爷乃华夏的守护神,擎天之柱,若是让关外苟延残喘的邪恶势力知道,他们一定会死灰复燃,伺机潜入境内。”
“更何况,南境这只虎视眈眈的豺狼,可是时刻盼望着相爷倒下,你想要一手摧毁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吗?”
苏溪诚惶诚恐的低下头:“辰叔,我也是担心父亲的病情,一时口无遮拦,我错了。”
缓缓的抬起头来:“他们二人同为医圣,为何只有他方能根治我父亲的旧疾?”
拍了拍苏溪的肩膀,辰战一边走一边说道:“因为他的独门针法,乾坤九极!”
“乾坤九极!”苏溪惊诧失声。
“嗯嗯。”辰战点了点头:“华医圣有言,乾坤逆阴阳,九极定生死,夺天地之造化,化腐朽为神奇,想要完全发挥出这套针法的作用,施针者的实力一定要达到半步六境,且对人体的经脉分布了如指掌。”
“即使找到医圣孙煌,以他现在的年纪,想要完全施展也十分的吃力。”
苏溪愣在了原地,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这种极大的心理落差让他脸色霎时苍白。
忽而,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抓住辰战的双手:“辰叔,您说他的徒弟有没有可能已经入世,如果能够找到,那父亲的旧疾是不是就可以治愈了?”
苏溪仿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算医圣孙煌已经仙逝,那么这项绝绝学肯定有了传人。
只要找到他,那么父亲的旧疾就一定可以治愈。
只是,传人是谁呢?自己又该去何方找他?
苏溪就像一个瞎子,在乌漆嘛黑的黑暗中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着黎明的曙光。
“或许吧。”辰战摇头叹息,他何曾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半步六境不是谁都可以达到的,有些人就算穷尽一生,也难以跨过一境。
不过,他也没有放弃,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找到医圣孙煌,或者是他的传人。
紧接着说道:“小溪,好好处理你和沈小姐之间关系,相爷这边你不用担心,就算翻遍整个华夏,我也会将他们找到。”
苏溪颓废的点了点头,生为人子,最无力的莫过于此。
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辰叔,我要去一趟金陵,去见一见姑姑,或许,能够从她那里得到有关医圣孙煌和他传人的消息也说不定。”
金陵!
听到这两个字,辰战的心海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不过却并未溢于神色。
点头道:“你姑姑离开燕京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去看看她也好。”
苏溪并未将此次前往金陵的真正目的相告,是因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提下,他不想多生是非。
于是,便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驻足原地,背负双手的辰战看着远去的背影,喃喃低语:“该来的事情终究会面对,谁也无法阻挡。”
燕京,慕容家族府邸。
一位身形消瘦,穿着单薄蚕丝衫的青年男子满头大汗的抓住双杠,他的五官上有着病态的苍白,紧咬的牙关,彰显着他此刻正在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他正是前太子爷慕容秋白。
相比往日,他的双手变得更加的有力,双脚迈出的距离也增大了不少。
在床上像滩烂泥一样躺了八年,听闻秦武王苏铭的消息,沉睡在灵魂深处的恨和怨无限的放大,唤醒了他求生的欲望。
一步,再一步!
颤抖的手松开,再抓紧!
仅仅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他脖颈的血管和青筋像肌肉一样虬结暴凸。
“秋白,今天的锻炼已经超出了你身体所能承受的负荷,先休息一下。”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一位老者的嘴中发出。
老者名叫慕容无敌。
“我还能承受,即使要死,也要站着死。”慕容秋白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一字一句的从齿缝中蹦出。
他要尽快的恢复,在秦武王来到燕京前不依靠任何的外物站起来,要堂堂正正的面对他,面对这个缠绕自己八年之久的梦靥,并亲手将他踩在脚下,就算不能,也要狠狠地从他身上咬下一块皮肉。
“你这是何必呢,有我每天给你梳理经脉和肌肉,不用如此折磨自己。”慕容无敌劝说着。
“三叔,你不要过来。”慕容秋白听到脚步声,有气无力的发出颤音:“痛,能够让我感受到自己还活着,也它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不要忘了这个奇耻大辱,失去的东西我也一定要夺回来!”
就在这时,一道长相和慕容秋白有五六分相像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大哥,三叔说得没错,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呢,何不好好的享受生活,毕竟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他叫慕容狄。
慕容秋白抓住双杠的十指关节一片惨白,额头上的冷汗浸入他阴沉的双眸都未能让其眨眼。
在绝大部分人看来,慕容秋白的顽抗不过就是垂死前的挣扎。
族内声音不断,且达成了一致意见,就是要将他交给秦武王来保全慕容家族。
如若不是慕容无敌发声,他现在已经被绑去了金陵,成为了平息秦武王怒火下的牺牲品。
慕容狄缓步向前:“你曾是族长的候选人,荣辱早已刻进了你的骨子里,因为八年前你的过错,令家族如今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我想,大哥你也不愿看到传承数百年的慕容家族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吧。”
“有朝一日你到了九泉之下,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慕容无敌:“……”
他有一百个理由相信,慕容狄这句话不仅仅是在劝说慕容秋白放弃抵抗,更是在告诉他这个三叔,家族的荣辱大于一切,举头三尺有列祖列祖在看着。
“慕容狄,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做,也用不着拿列祖列宗来压我!”慕容秋白声嘶力竭的怒吼。
“大哥,你身体虚弱,就应该好好的坐在轮椅上休息,来,我扶你。”
就在慕容狄走到双杠前伸出手将要碰到慕容秋白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一双狰狞的瞳眸,和听到一句来自地狱的冷音:“给我滚开!”
嘭!
一个重心不稳,慕容秋白双脚一软,便倒了下去。
幸好下面是柔软的草坪,否则,就算不出血,也会摔成脑震荡,更有可能会造成脊椎不可逆的二次伤害。
“你想害死他吗?”慕容无敌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了旁边,将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慕容秋白抱起,放在了轮椅上。
慕容狄委屈至极:“三叔,你是家族数一数二的高手,也是我最尊敬的人,即使您站在十米外,也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侄儿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有动。”
“从始至终,我都在好心好意的劝说大哥,刚才我就要搀扶大哥坐在轮椅上,哪曾想他自己一用力,就摔倒在了地上,这也怪我,大哥平时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受到如此打击,换做是我,也会如此。”
慕容秋白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一阵黑,整个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除了被他气的,更多的还是来自脊椎的剧痛。
豆大的汗珠浸湿衣衫:“慕容狄,你给老子滚出这个地方,别逼我!”
“这句话若是让父亲听到他会很生气的。”
慕容狄丝毫没有在意他话中的警告和威胁,眼眸逐渐眯起:“大哥,这次来主要是和你汇报一件事情,你名下的莫桑文化传媒不知因何缘由股价暴跌,这背后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