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落笔,拿着月牌朝着开满红叶的大树走去。
二人并未跟随,而是站在原地。
沈嘉怡浅浅一笑:“二十三年前,苏铭来到幸福家园,当时的他还是一个时常会流鼻涕,尿床的小男孩,但是他不哭不闹,也不太爱说话,我曾一度以为他是一个哑巴。”
身旁的慕语嫣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直到萧若汐过来安慰他,和他坐在一起,给他讲故事,逗他开心,他才慢慢的敞开心扉,开朗了起来。”
“从那以后,但凡有人欺负若汐,他都会将那人揍得鼻青脸肿,小时候可没少给我惹麻烦,好几次都被他给气哭了,我的话他不听,我母亲的话他也不搭理,唯独对萧若汐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说着,不知不觉微微红了眼眶。
萧若汐是她的好姐妹,也是他今生挚爱。
慕语嫣挽住沈嘉怡的臂弯,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苏铭和萧若汐小时候的故事。
“不知不觉,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大男孩,成为了数万万黎民百姓心中的大英雄,受人敬仰的秦武王。”
沈嘉怡转过头来:“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也很爱他,但他的心里只有萧若汐,现在是,很可能一辈子也是,你会受伤,或许……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不过,我相信你会打开他封闭的心。”
这个世界上,能够如此了解苏铭心中柔软的人,或许也就只有她了。
“我也相信。”慕语嫣没有回避她对苏铭的情感,正如她写在月牌上的话一样,既已执手,此生不负。
紧接着说道:“我们一起。”
她也能够看出,沈嘉怡对苏铭的喜欢,这种喜欢除了姐弟之间的情谊,还有就是男女之间的情愫。
正当沈嘉怡将要说话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畔:“怎么了,眼睛红红的,谁惹我们家沈大小姐生气了?”
嘭!
一只粉拳捶在了苏铭的胸口。
沈嘉怡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会惹我生气外,还有谁。”
“我比窦娥还要冤啊,沈大小姐这是陷害忠良,我决定了,一定要去燕京告御状。”苏铭小小的开了一个玩笑,惹来了二人一顿笑骂。
沈嘉怡和慕语嫣所不知道的是,苏铭和白屠在不久之后,便会离开金陵。
就在这时,白屠三人来到了近前。
豪爽道:“今晚你们所有的消费,都由我来买单。”
“二哥,你刚才离开,不会真的是去打劫了吧?”慕语嫣开心的询问道。
“哎……”白屠神秘一笑:“我们是文化人,不能说打劫,应该是……”
“强取豪夺。”慕语嫣及时的送来了一刀。
白屠补充道:“应该是劫富济贫。”
还真是去打劫了啊,欧阳夏丹眸绽异芒,她忽而想到了冀道翩。
上一次他被人打了一顿,双手双脚被绑,仍在了一条臭水沟中一夜,在医院住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她怀疑是苏铭和白屠所为。
而这一次,他又出现,并出言羞辱。
白屠这一次离开,有很大的可能是去打劫冀道翩了。
欧阳夏丹心中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还有一丝的小确幸,因为又有好几天不会收到他的骚扰信息了。
双眸看了一眼白屠,而白屠也给了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就当他们想要朝着购物区走去的时候,视线的尽头,一盏盏五颜六色的灯火下,一道如梦若幻的玲珑身影戴着一张可爱的面具款款走来。
“这位小姐姐即使带着面具,也难以遮掩她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就算我是女人,也深深地被她吸引住了。”
“肯定是月老听到了我的心声,她就是我等了三十年的有缘人。”
“女神朝着我这边走来了,不要挤我,踏马的谁踩我的脚,我的鞋子,我的鞋子……”
这条长长的走廊霎时人声鼎沸,喧嚣不止,一个个就像是饿了半个月的豺狼,紧紧地盯着走来的玲珑倩影,很多人恨不能现在就走上去摘掉遮住倾世容颜的面具。
所有人都在猜测她是谁,但现场却有两人在她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
慕语嫣抱着苏铭的手腕,嗪首微抬,像是在炫耀。
苏铭嘴角噙笑,就这样看着她徐徐渐近。
而就当即将要擦肩而过的刹那,玲珑身影驻足停留,伸出芊芊素手,食指弯翘,点在了他的额头上。
她所不知道的是,仅这一个动作,就让这条走廊上绝大部分男人的心碎了一地。
“这小子还真是幸运啊,已经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了,竟然还能够得到女神的青睐,没天理啊。”
“我的有缘人啊,月老,你为何对我如此残忍!”
“这位小哥哥人长得真帅,就是花心了一点,不过我好喜欢。”
听到四周传来的声音,苏铭露出一丝苦笑。
他没有说话,玲珑身影亦没有停留,莲步轻迈,徐徐远去,留给了众人一个绝美的背影。
白屠收回目光,看着柳疏影和欧阳夏丹脸上疑惑的表情,开口道:“不要怀疑大哥的魅力,他即使只是站在那里,身上所释放的荷尔蒙都可如海啸般席卷整个十里秦淮。”
“你们如果不想买东西,那我可就要省下很多钱了。”
听到他的话,慕语嫣第一个就不答应,拉着苏铭和沈嘉怡就率先朝着前方走去。
如残月形状的回廊里,一对对提着灯笼的人儿在欢声笑语。
而映月回廊的下方,秦淮河畔,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一道全身被绳子绑住,嘴中塞着一个臭袜子的身影在暗自流泪,身边并荡漾起一圈圈微微起伏的水波涟漪。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翌日清晨,一则消息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整个金陵:清扫秦淮河的环卫工人在映月回廊下的一处角落中、发现了冻晕过去的燕京冀家大少冀道翩。
“这位冀家大少莫不是走狗屎运了吧,才被人打劫仍在臭水沟中不久,这一次又被人绑了仍在秦淮河。”
“据说,送到秦淮男科医院的时候,查出了他那个地方冻坏了。”
“他现在应该还没有醒来吧,要是知道自己‘不行了’,会不会咬舌自尽,哈哈……”
众人议论纷纷,这则消息相信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忧。
而忧愁的人,就要数施人贤父子了。
“怎么又是这个废材,第一次是在天上人间入口,这一次是在秦淮河,跟我过不去了。”施人诚声音低沉,脸色有些难看。
站在一旁的管理人员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查出是谁了吗?”打完太极的施人贤负手而立。
其中一名男性管理人员恭敬的回应:“施公,我们询问了昨日所有巡逻的安保,有人曾听到一条弄巷中传出打斗的声音,一大早我们去现场看了,除了青石板和墙壁上有尖锐且不规则的划痕外,并未发现其它的异常。”
“另一位安保看到冀少在秦淮河畔和人有过争执,但具体是谁,不得而知。”
抬起头来,便看到了一双冷漠的眼睛,吓得他赶紧低头:“或许,他被人绑了仍在秦淮河中,很可能和争执的人有关系?”
“和人有过争执?”施人诚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询问道:“是谁看到过?”
这位男性管理人员向后伸手一招,一位身高一米七二的中年男子快速的小跑着来到跟前,恭敬的俯身行礼:“施公,施少,我叫杨巅峰。”
施人诚眼帘微沉:“冀道翩昨夜和谁有过争执,男的还是女的,一共有几个人,长相、身高、穿着如何?”
杨巅峰点头:“一共是两男四女。”
“我隐约间听到,冀少叫其中一个女的为丹丹,听其语气应该是他的前女友,后面说了什么回燕京完婚,做伴娘之类的话。”
“其中一个男的长了一张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脸。另一个男的一直背负着双手,最后转过身来只说了一句话,冀少当场就变了脸色,灰溜溜的离开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无论是施人诚,还是施人贤都变得慎重了起来。
四目相对间,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一个名字。
施人诚迈步向前,将苏铭和白屠的外貌说一遍,杨巅峰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是的,施少,这两个男的和您描述得一模一样。”
“果然是他们。”施人诚眼眸微眯,声音凝寒。
打了自己一次出气还不够,竟然接二连三的栽赃陷害:“简直欺人太甚!”
他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怀疑,冀道翩被人绑了仍在秦淮河一夜,绝对跟苏铭和白屠脱不了干系。
施人贤和他的看法一样,整个金陵敢得罪燕京冀家,甚至不将其放在眼里的人,非他们莫属。
跟前的管理人员和杨巅峰吓得连连倒退,一滴滴冷汗从皮下组织快速的渗出,打湿了他们的后背和额头。
“曾主管,这个蠢货现在在医院如何了?”施人诚看向之前说话的管理人员。
曾主管,本名曾宪文,只见他回应道:“施少,他现在还未醒,只是……”
“嗯?”
一声冷音让曾宪文浑身一颤,吞咽着口水继续道:“只是冀少的第三腿……废了。”
一众男性管理人员忽而觉得裤|裆凉飕飕的。
“……”短短的一句话,让施人诚脸色发青,身为男人,他当然知道第三条腿被废代表的是什么,怒吼道:“苏铭,你踏马的坑老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