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桐早就想收拾这些老顽固了,谁知还没动手,慕容景已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背后?
“张大人,看来我这个景王不管事,说话就跟放屁似的,没人听了是吧?”
‘扑通!’
众臣纷纷跪下下来,这个景王平日里不管事,可不代表他没权,陛下是非常疼爱这个胞弟的。
众臣都知道宁可得罪二皇子,都不能得罪景王。
“微臣不敢。”
“既如此,为何把桐姑娘的话当耳边风,桐姑娘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
“景王息怒,微臣觉没有质疑桐姑娘的意思,这就去唤人来施肥。”
言毕,大臣们纷纷起身去寻难民来挑粪。
“诸位大臣等等。”江紫桐在背后唤住了他们。
一个一个恭谨回头,“桐姑娘请吩咐。”
“用粪便浇地是颇有难度的,需要把握精准用量,少了则营养达不到,不能使土地肥沃,多了则营养过剩,会烧坏庄稼的根部,必须严谨。”
众人听着,左耳朵进又耳朵出,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难民都是半辈子的泥土子,只会使用蛮力,并不会科学种田,还得靠大人们细心教导才是。”
嗯,这话中听,他们读书人,即使不下地,也比庄稼汉懂农桑,因为他们有学问。
江紫桐絮絮叨叨,把浇粪知识科普了一遍后,话锋一转,道:
“……民女决定先带着诸位大臣演示一遍,然后再由诸位大人,亲自手把手教难民用施肥,相信只有在大人们的带领下,难民才会学会施肥。”
“嗯,桐姑娘言之有理。”
老头们个个高帽子戴的,被捧到天上,云里雾里,都没听清江紫桐最后在说什么。
“啊,什么,让我们做示范?”
终于有几个大人清醒过来,紧接着其他大人也都跟着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中了这小丫头的圈套。
“桐,桐姑娘,我们是可是读书人呀,怎么能做这挑大粪的活?”
“就是,就是,这不是侮辱本官吗,本官的这身官服是沾染不得污秽之物。”
“……”
老头们个个开始反对。
江紫桐焦头烂额,对众人恭谨道:“是是是,诸位大人言之有理,是民女思虑不足,民女再想想别的法子。”
说完,又扭头看向慕容景,拱手:
“请恕民女愚钝,实在想不出好法子来,这个施肥环节就暂停吧,还烦请景王飞鸽传书给陛下,如实禀告,看能不能寻一些既像诸位大臣一样博学多才,才华横溢,又能挑大粪的大臣来?”
“否则,这片林子怕是生长不起来。”
她话言刚落,众人就纷纷改口,“不不不,这等小事就不必叨扰圣上了,老夫就是这最佳人选。”
“没错没错,这天下哪有懂得学问的农夫,万一这个用量不精准,把庄家都烧死了怎么?”
“对对对,还是让我们来吧?”
“……”
江紫桐咬着下嘴唇,十分为难:“可,这些都是污秽之物,若是弄脏了诸位大人的官袍就不好了。”
“无碍无碍,穿上这身衣衫就是为黎明百姓做事的,况且我们还可以换上常服……”
于是在众大臣强烈的要求下,江紫桐十分为难道:
“既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就有劳诸位大臣了。”
言毕,江紫桐也不含糊,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去粪便池。
慕容景在身后看着这一幕,这帮老头子被她耍得团团转,有趣味。
他嘴角扯了扯,这丫头,还是重新那个性子,能折腾。
很快,到达了粪便池,江紫桐也不怕脏,抡起用大木棍做成的舀勺,在粪便池里一舀子一舀子地舀,舀到粪桐里。
一边做示范,一边告诉他们,“要均匀舀,不要太稠,不要太稀……”
接着,又要每个大人跟着来一遍。
这帮老头面面相觑,全身写满了抗拒,用手掩着口鼻,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拒绝,更不敢扭头就走?
经过片刻的挣扎,还是胡太医率先走了出来,“桐姑娘,那就让老夫先来试试吧?”
有了第一个出头的人,其他人也就纷纷跟上了。
江紫桐在一旁给他们讲浇灌大粪的要领,和方法,一边竖起大拇指,夸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般,学啥都快。
众人一个个面色很难看,像是要哭,却又明明带着笑。
江紫桐倒是一直在笑,她是真的真的笑得很开心。
舀完粪便后,牛车运输到林子来,路程不远,片刻功夫便到了。
江紫桐拍拍手,敏捷地跳上一个石头上,高声对在播种的难民喊道:
“大伙停一停,先放下手里的活计,到我这儿来。”
难民们纷纷放下活计,围了过来。
江紫桐指着一旁粪桶,严肃道:
“这里是重要的肥料,浇灌在土地上,能让树木快速生长……待会让诸位大臣亲自要示范给你们看。”
“你们一个个的都要认真学,倘若事后我发现谁不好好施肥,就会把他撵出北江县,明白吗?”
难民个个都战战兢兢,“明白。”
他们很好奇,庄稼地还需要浇灌肥料,而且这肥料怎么会是大粪?
虽然觉得粪便是污秽之物,却也没有嫌弃施肥有多脏,庄稼人最不怕的就是脏累。
倒是眼前这些个大臣们,一个个人模人样,却挽起袖子,在他们这帮泥腿子面前用粪便浇灌土地。
于是,就呈现了这样一副画面,成群的难民围成圈,观赏着身穿华丽锦袍的大人们,给他们表演浇大粪的节目。
实在是够讽刺,够滑稽!
狄明北看到这副景象,脸部肌肉都抽了抽,这妮子够狠,谁得罪她谁倒霉。
江紫桐已经默默退出了人群,拍拍手,看着这施教现场甚是满意。
一张骨节分明,白皙的大手捏着一方帕子,伸了过来,“……都成花猫了,擦擦?”
江紫桐瞥了一眼满脸的慕容景,结过帕子,道谢:“有劳景王了,我还以为您要阻止?”
“阻止什么,本王不是那么爱管闲事的人。”
慕容景扭过头,瞥向她,声音里多了几分柔情:“本王在意的人是你,会一直耐心等你记起我俩的往昔。”
“咳,那个,景王……民女衣裙的都脏了,想回衙门去换身干净的衣衫再过来。”
“本王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