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柠眼底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苦笑。
不得不说,形容得还蛮贴切。
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结婚一年的状态。
看着放在面前热乎乎的面条,还有旁边系着围裙撸起袖子的贺延圣,这一刻,仿佛才有那么点生活的气息。
鼻子忽然有点酸。
她急忙低头,拿起筷子吃面条。
嗯?
味道还挺好。
“怎么样嫂子,我手艺不错吧?”贺延圣邀功似的问道。
“岂止不错,挂面你都能做得这么好吃,很厉害哦。”
“那是,我当初在国外留学期间,实在受不了那边的饮食,愣是给我逼得会自己做饭了。”
陈柠没想到他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顶级豪门少爷,到国外留学也有这样的遭遇。
“听说你那时候就读的是欧洲一所顶级私立大学,难道那边的饮食也不行?”
“以你的条件,多花点钱总能找到适合胃口的吧?”
听她这么一问,贺延圣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是不行,是相当不行!”
“论吃的,还得是咱们国家。要不是后来爷爷给我从国内派过去几个厨师,隔三差五空运食材过去,我都没法呆到毕业。”
陈柠:……
看来还是跟一般的留学生不一样,财力雄厚就是任性。
“嫂子,我跟你说噢。”
贺延圣夹起两根面条,一本正经道,“就这种挂面,我出国留学前根本不碰的。留学一个月后,给我这样一碗面,我能感动到哭。”
陈柠噗嗤笑出了声。
听着他的吐槽,无形中心情都好了很多。
贺延圣很快就把一碗面条吃了个底朝天,满足地瘫在沙发上打了个饱嗝。
“嫂子,我才发现跟你待在一起很放松。”
他望着天花板,忽然感慨了一句。
没等陈柠说什么,他又起了身,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
“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明天还得参加一个国际金融会议。”
“好,你快回去休息吧。”
“嫂子,晚安。”
“嗯,晚安。”
贺延圣走后,客厅里重归冷清。
陈柠简单收拾了一下。
洗了个澡,躺到床上,关灯睡觉。
闭上眼,脑子里却安静不下来。
今晚贺胤臣肯定不会回来了。
这会儿,他应该跟司佑睡在一起了吧。
他们会做那种事么……
……
陈柠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不愿意去想那些没意义的东西。
可是脑子不受控制。
直到快天亮,她才勉强有了睡意。
“嗡……”
枕头边,手机突然震动。
刚睡着不到半分钟的陈柠,一下子被惊醒。
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来电。
六点多钟,谁这么早打来的?
她迷迷糊糊没有多想,接听了电话。
“喂?是阿柠吧?”
“嗯……你哪位……”
“唉哟!可算找到你了,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贵人多忘事呀,哈哈哈哈。”
对面是个女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嗓门又大又尖利。
陈柠被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把手机拿远了些。
声音似乎有那么点耳熟。
但还是想不起来。
“不好意思,我还没睡醒……”陈柠小声说道。
“唉哟唉哟,不愧是大网红,这个点了都没起床呢,看来日子过得确实不错嘛。”
“哪像我们哟,天不亮就得起来干活,唉……”
阴阳怪气的味儿,有点冲。
陈柠一下子想起来了。
“你是……何婶?”
“哟哟哟,不容易不容易,可算想起你何婶啦?”
陈柠瞬间睡意全无。
何婶,是她爸亲弟弟的老婆。
她爸跟她爷爷奶奶关系破裂,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对夫妻从中作梗。
爸妈结婚的时候,这俩人还到处散播谣言。
说她妈是外边来的鸡,作风放浪,不知羞耻,没个正经姑娘家的样子。
也就她爸这种被赶出家门,娶不上媳妇的人能要。
后来,陈柠一家三口离开了老家。
这两人继续在村里说闲话。
爸妈一回去,爷爷奶奶甩脸子,村里人背后指指点点。
爸妈受不了,不回去了。
爷爷奶奶就打电话骂,在村里人面前诉苦说大儿子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爹娘,赚了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还诅咒她妈是个狐狸精,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爸一怒之下,跟父母和弟弟断绝了关系,直到两个老人离世都不曾回去看一眼。
因此,成了村里臭名昭著的不孝子。
诸多不堪回忆涌上心头,陈柠一阵恶寒,立马把电话给挂了。
刚挂断,对面又打来了。
陈柠果断拒接。
就在她准备把手机关机的时候,对方发来了一条短信:
“阿柠,婶婶想请你帮忙……救救我们家!婶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