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柠急忙把目光移向车窗外。
胸口好堵。
感觉今天的车子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闷得慌。
要喘不过气了。
她用力按住车窗开关。
随着窗户下降，一股寒风灌入，刀子似的刮在她脸上。
又冷又疼。
但好过闻到司佑身上的香水味。
可车窗刚降下几厘米，又开始往上升，直到严丝合缝。
是贺胤臣给关上的。
他冷冷提醒道：“不许开窗，佑佑怕冷。”
陈柠从车内后视镜中看到了他的眼神。
警告意味很浓。
“没吹到你吧？冷不冷？空调温度够不够？”
“要不要再高点。”
他转而柔声细语询问司佑，还摸了摸她的小手试探温度。
没等司佑回答，他就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些。
陈柠低下头，手伸进包包里捏住一颗棒棒糖。
一天没吃东西，她饿得有点头晕了。
嘴里也泛着苦味。
也许吃颗糖能好点。
只是她捏了捏棒棒糖，又松开了手指。
贺胤臣从来不允许她在他车里吃任何东西的，因为会有味道。
还是算了……
“饿不饿？”贺胤臣的声音忽然响起。
陈柠诧异抬头，嘴唇颤动，下意识想要回答。
“有点饿了。”司佑软声说道。
陈柠抿住了嘴唇。
想多了。
原来不是问她。
贺胤臣打开手扶箱，拿出一个精致的蛋糕盒。
一股榴莲的气味随之飘散开。
“哇，榴莲千层！”司佑眼睛冒光，赶紧捧到手里。
“你最喜欢的那款，快吃吧。”贺胤臣道。
司佑拆开包装盒。
车子里顿时被榴莲独有的香气充。
“柠姐姐，你要不要吃点？”她回头问了一句，眼神很真诚。
“她不吃。”贺胤臣替陈柠回应了一句。
陈柠欲言又止，表情复杂，摇了摇头。
以前她确实是不吃的。
小时候家里穷，听都没听说过这种水果。
直到初中，家里的条件有了明显改变，她才吃到榴莲。
那是爸妈买回来尝鲜的。
但这种东西气味太特别了。
她第一次只尝了一小口，还吐了。
当时已经寄住在她家的贺胤臣一口也没碰。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对这个玩意儿敬而远之。
不过人的口味随着年龄的增长是会变的。
到了大学时期，她忽然就喜欢上了榴莲。
以前闻着很臭的气味，竟神奇地成了诱人的香气。
再加上丝滑绵.软的口感和沁入心脾的浓甜，简直让她欲罢不能。
然而这一点，贺胤臣就无从得知了。
他在高中毕业后就被家族接了回去。
直到几年后，两人结婚才再次相聚。
因为他不允许家里有气味，陈柠就没再吃过榴莲以及一切包含榴莲肉的食物。
此时此刻，司佑正在大口朵颐。
向来对气味很敏感的贺胤臣也毫不在意车子里飘满了榴莲味。
见司佑吃得开心，他脸上也浮起了笑容，还温柔地给她擦了擦嘴角的奶油。
一举一动，都印在了陈柠眼里。
像一串刀片穿过了她的心脏，然后慢慢地从这头拖到那一头。
她紧了紧肩膀上的围巾，蜷缩起身子，靠着坐垫闭上了眼睛。
还是继续睡觉好了。
睡着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是天气原因，也许是这段时间都没能休息好。
她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嗜睡。
不知过去了多久——
“嫂子，醒醒。”
“你还好么？”
耳边的声音愈发清晰。
陈柠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贺延圣担忧的眼神。
她花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状况。
原来是已经到贺宅了。
贺胤臣跟司佑刚刚下了车，把睡着的她撂在了车里。
还是贺延圣跑过来拉开后车门才把她叫醒。
天已经黑了。
车子停在庄园的室外停车场。
周围的照明灯恍得陈柠有些头晕。
她额头上满是一层细密冷汗。
风一吹，太阳穴都在疼。
她想起来，睡着的时候做了很多噩梦，只是醒了就记不清了。
“来，擦一擦。”
贺延圣掏出手帕递给她，还脱下风衣外套披在她肩上。
她说了声谢谢，用手帕擦了擦汗，扶着车门慢慢下车。
忽然，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她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