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轻欢忽略了周遭目光，始终站得笔直：“付总，其实这次舆论闹得这么大，是件好事。”
付总眉峰微挑，眼见已沾染怒色，她忙抢先一步接着道：“南城的那片地，我们本就打算合作规划成为娱乐度假区，对吧？”
于顾衡安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她也算生意场上一号传奇人物。
饶是付总心里再不信服，还是示意她接着讲下去。
“网络一直都是把双刃剑，我们现在却只看到了它有害的一面，但仔细想想，这次的舆论是不是为项目免费地造了波势？”舒轻欢像是天生为谈判桌而生。
她不卑不亢地态度与有理有据的逻辑，让付总眼底渐渐浮现精光：“我们与其害怕舆论，不如去享受舆论甚至利用舆论，甚至是打造我们独有的ip！”
付总是真的来了兴趣：“快继续说下去。”
闻语，舒轻欢一直悬着得那口气才终于安定。
她眼神习惯性地朝着顾衡安扫去。
可男人却始终紧抿唇角，一语不发。
舒轻欢强压下心口奇怪的情绪，忙接着口若悬河。
顾衡安炽/热目光始终锁在她的脸上。
与方才在车库时的胆小畏缩不同，此时此刻的舒轻欢就像耀眼的星辰，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自信气度。
他的眼神愈发晦暗，甚至有些不满。
舒轻欢怎能在别的男人面前展现这样一面？
难怪到处招蜂引蝶！
思绪随着付总的掌声落下，他目光中带着欣赏：“舒小姐到底是顾总手底下的得力干将，这样的主意也能想得出来。”
闻语，舒轻欢只是浅笑：“付总谬赞。”
她掌心里冒起细细密密的汗珠。
也不知这番表现是否能让顾衡安满意。
为了父亲的安危，她必须要有极佳的表现，让顾衡安看到她的价值。
“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对舒小姐而言，实在是太屈才了。”付总意味深长地笑着：“您若是愿意来我公司，我至少也得给您个副总当当！”
舒轻欢的能力绝对配得上这份嘉奖。
她低垂下了眸子：“多谢付总赏识，但于我而言顾氏就像是我的家。”
“别说是当实习生了，哪怕留在公司当扫地阿姨我都愿意。”舒轻欢努力表着衷心。
再抬眼时，果然瞧见顾衡安的唇角真切地往上抬了几分。
“那还真是遗憾，”付总叹了口气：“顾总，我看这件事情不如就交给舒小姐去办吧？”
上位者之间的议论，已经轮不到舒轻欢参与。
她低眉顺眼地站到了顾衡安的身边。
直到跟着男人来到地下车库，她也始终一言不发。
顾衡安突然停住脚步，舒轻欢没刹得住车，径直撞上了他强有力的背脊。
“舒轻欢，这个方案不是一时间能够想得出来的。”顾衡安回眸，冷眼盯着她被撞得微红的鼻梁：“你利用我？”
“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顾总法眼。”舒轻欢在将合同偷出去得那天，就已经筹谋好了一切，所有可能性都被她料想过了。
唯一的意外，是顾衡安对她全然的不信任。
舒轻欢勾起抹讽刺唇角，话里全是奉承：“都是顾总教得好，不然怎么也不会有我的今日。”
闻语，顾衡安一眼听出了她话里的阳奉阴违。
他长指勾起了舒轻欢的下巴，对上她坦荡清澈的杏眸时，冷哼出声：“怎么，现在不怕我了？”
“怕！”舒轻欢分外实诚地回答道：“但父亲还在你的手上，我再怕也必须得撑起来。”
她与顾衡安对峙，眼底闪烁着亮光：“我今天也算帮公司免除了笔开销，这个表现……能不能换顾总高抬贵手，让我去看父亲一次？”
舒轻欢甚至都数不清多久没有见过亲人。
“你做什么美梦？”顾衡安将她的脸重重的甩开：“若不是你招蜂引蝶，惹来了林昊的觊觎，公司会莫名其妙地遭受一场无妄之灾？”
“公关部的人今天加班都快把头加秃了，你却还好意思厚颜无耻地找我要奖励？”
舒轻欢触及到他眼底鄙夷：“明白了。”
方才还耀眼璀璨的星星，此刻却黯然无光。
顾衡安心中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股火光：“舒轻欢，你最好给我学乖一点。”
“否则下一次，我可就没那么好的耐心给你擦屁股。”
闻语，舒轻欢也终于按耐不住讽刺：“顾总，这次你貌似不是在给我解决烂摊子？”
“若不是姜婉琪在其中横插一脚，这件事情早就已经解决！”根本就不会闹到这一步。
她冷笑潋滟，死死盯着顾衡安一举一动。
男人目光果然沉了下来：“你的事情，别扯到婉琪身上。”
“难道我说错了？”舒轻欢舌尖泛苦，唇角的讽刺愈发勾勒：“顾总一向公事公办，在这件事情总不能一味包庇……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闻语，顾衡安紧抿起薄唇：“婉琪心地善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舒轻欢像听到了个莫大笑话：“看来顾总对自己枕边人的了解不够深/入啊？”
“别以为你刚刚立了功，我就会容忍你侮辱婉琪。”男人眉眼中带着薄怒。
还真是无条件地维护。
舒轻欢心头酥酥/麻麻地疼着。
她还欲开口，顾衡安却没想与继续探知这个话题：“婉琪性格单纯，这次肯定也是被人蒙在鼓里，我会去调查清楚。”
“反正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相信这一切就是姜婉琪做的？”她直愣愣地望向男人。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问这个问题。
顾衡安转背径直离开，身影决绝而又残忍。
舒轻欢眼中的光亮都被跟着熄灭。
她冷冷提唇，站在车库里呆愣了许久。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舒轻欢才回过神来。
“舒姐……”
舒轻欢细心捕捉到了任康话语声中那抹绝望，她不由揪起心房：“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当时舒轻欢被全公司诋毁谩骂，只有任康义无反顾地维护在她身前。
单是这份恩情，就足以舒轻欢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