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记得上山时看到有一间废弃的木屋,只能暂时把人推到那儿去了。
进到木屋,盛夏从身上摸出用油纸包着的火折子点燃了在木屋里翻出来的油灯。
这木屋应该是京里某个闲人建来作为踏青时休息的地方的,里头生活用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炭和火炉,就是灰尘已经厚了看样子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盛夏点了油灯,从衣柜里翻了身干净的男士宽袍到赵君尧跟前。
赵君尧身上只简单的套了件外袍,在打斗中外袍被割裂了好几道口子,只要轻轻一扯,袍子就能碎成布条。
盛夏给他诊了诊脉,心脉紊乱,这腿伤发作起来差点阻了心脉的供血,若不及时疏通,立即就能要了他的命。
她拿出金针扎入他腿上受损的经脉中,不过片刻,金针微颤强行冲破淤堵将血液上供。
一刻钟后,再看赵君尧的脉象,已经平稳了很多。
盛夏看着靠在轮椅上的赵君尧,伸手拨了拨他长长的眼睫毛。“一个大男人眼睫毛长那么长做什么……这脸也不知道怎么长的,黄金比例都没那么好看……”拨着拨着手就不安分了,整个在他脸上搓来捏去的,那只邪恶的小手似乎还觉得不够,渐渐的将目标转移到了微敞衣襟。
灵巧的指尖一勾,原本就松垮的衣带瞬间滑落……
盛夏眼睛发直的看着腹肌下人鱼线咽了咽口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身材还那么好,这样的男人还是我的未婚夫。”感觉还挺赚!
她舔舔唇,伸手在腹肌上戳了戳。
她刚一动,那如蝶翼般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戳了一会儿后,她心满意足的把宽袍给他换上。
看着窗外黑沉的夜色,盛夏眉头拧了拧,她想去找蒲团草,但不确定那些刺杀赵君尧的人有没有逃跑报信的,若是他们去而复返,赵君尧这样子只有送人头的份。
“王爷,我对你可是尽心尽力了,本来上山是为了找蒲团草的,多耽搁一会儿我娘就多一分危险,可现在我又不能离开,你说你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来?”盛夏自顾的说着,瞥了眼坐在轮椅上依旧没有动静的赵君尧摇摇头,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面硬心冷的,可今天她就救了这个男人两回,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乐于助人了?
盛夏摇摇头,又从柜子里找了一件宽袍出来。
她身上的衣裙湿哒哒的黏在身上,今天奔波这么一通下来她身上的伤早就崩血了,她不是感觉不到痛,而是她喊出来又如何,除了已经不省人事的容氏和白术还有谁会在乎她是不是痛。
盛夏捡了根棍子咬在嘴里,免得一会儿痛呼出声。
她的伤在宫里处理过,不过现在不少地方都崩血了,入水后那些绷带上的血在她背上孕开,让她整个后背看起来都猩红一片。
赵君尧睁开眼,一个清瘦血糊一片的背撞入眸低深处。
因为伤在后背,她处理起来十分的不便,手往后弯又会拉扯到伤口,这样一来背上的血就渗得更多了。
赵君尧过去不是没有尝过仗刑的滋味,到是没想到她竟那么能忍。
他想到晕死过去之前她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谁!”
盛夏警惕回身,就对上赵君尧那双黑曜石的眸子。
“王爷醒了。”盛夏脸上没有半点羞涩的表情,而是十分自然的把身前的袍子往上拉了拉。
“转过去,把药给本王。”
盛夏想拒绝,但想想她处理起来确实不方便,就把药递给他。
“药不多还得省着下次用,王爷往伤比较重的地方撒。”
赵君尧手上一顿。“堂堂盛府的大小姐,一瓶伤药都得省着用?”
盛夏咬牙。“王爷连一百两都不给我,还好意思说!嘶!轻些!”
赵君尧黑眸微闪。“本王还以为你不会痛。”
盛夏眼眸一颤,声音渐冷。“谁不会痛,我就不是个人了吗?只是无人在乎,痛不痛又有什么打紧。”当初她受过更重的伤,几乎连命都没了,在怪老头出现时她以为会得到他宽慰的话和发自内心的关心,可是他没有,除了丢下废物两个字外他再没出现过,是萝莉一直陪在她身边,把她从死神的手中抢了回来。
从那以后,不管受伤多重,她都再没有叫过一声痛,因为没有意义。
赵君尧看着她眸低的黯然,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了。“会痛是好事,证明你还活着。”
盛夏舒出一口气。“是啊,活着就够了,还能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是一个羽毛轻轻的在赵君尧心上撩拨,她狼狈的侧颜在微弱的烛光照耀下忽明忽暗,本来该是很丑的,可看在他眼底却越来越好看。
这一刻,赵君尧觉得,让她做自己的王妃也不错。
赵君尧的药上到最后,就没听到她的动静了。
他抬眼看去,见她微张着唇呼吸已经变得均匀。
伤口那么疼都能睡过去,可见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初夏的山间夜风很凉,盛夏的伤口刚上了药还没有干不宜盖东西,赵君尧点燃了屋内的炭盆,不过片刻屋子里的温度就升高了。
他催动轮椅坐在她的床前,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缓缓的闭上双眼。
睡到半夜,赵君尧感觉到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音,他睁眼看去,就见盛夏面色潮红,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冷,好,好冷……”
赵君尧伸手在她额前一抹,触手一片滚烫。
他剑眉微拧,转身出了木屋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个响哨。
他的人在盛夏睡着时就出现了,只是他一直没有让他们进来而已。
响哨一起,一抹黑色的身影便出现在赵君尧跟前。“有没有退热的药在身上。”
“有。”伤药跟常备药是每一个暗卫随身必备。
赵君尧接过药转身进屋将屋门关上,倒出一颗药丸给盛夏喂下。
药效没有那么快,盛夏还是冷得全身发抖。
赵君尧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动身上床在她身边躺下,随后将她轻轻拥住。
感受到热源,盛夏下意识的往他靠近,几乎整个人都黏在赵君尧身上,不过片刻,不知道是因为药起了作用还是赵君尧的温度宜人,盛夏呼吸再次变得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