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上恢复了宁静,盛府却依旧被低沉的黑压包围。
“薛神医,当真没办法将内子体内的金针拿出来吗?”盛宗年紧绷着一张脸,原本以为请来薛神医文氏就得救了,谁知道薛神医竟也没办法!
薛神医脸色也很不好,他没想到盛夏的金针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明知道文氏身体里的金针在何处,可就是不能取出来,因为只要金针一取,文氏就会命丧黄泉!
“这金针下得诡异,不可轻易拔出,不然就会有性命之忧,你说下针的是你的女儿,她现在人呢?”
一提盛夏,盛宗年瞬间气血上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盛夏敢那么明目张胆的离开盛府,就是知道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动容氏,这个孽女,到底去哪里学来这些妖术,竟连薛神医都奈何不了。
“啊……老爷,老爷快救救我,妾身要疼死了……”文氏痛苦的在床上翻滚,金针每一次发作都如同她当年生产时那般疼痛,她已经疼晕过去好几次了,可这金针就像是不想让她好过一般,这次晕过去了,等到下次疼的时候又让她醒来,如此反复折腾,文氏哪里还有往日那温柔得体的模样。
“那孽女现在不在府上,还请薛神医救救内子,至少……至少让她不那么痛苦。”盛宗年看着痛得面无人色的文氏,眼中满是心疼。
知道盛夏不在,薛神医有些不耐。“老夫开张方子,让贵夫人服下后便能暂时缓解痛苦。”
“多谢薛神医。”
丫鬟拿了薛神医的药方立即去抓药熬夜给文氏喝了进去。
一刻钟后,文氏终于停止了叫喊,金针发作时依旧疼痛,但相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夫人,你好些了吗?”盛宗年将文氏拥在怀中满眼的温柔,哪里还有刚才发怒时狰狞的模样。
文氏早已痛得脱力,此时靠在盛宗年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老爷,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被大小姐如此对待,在她幼时因不喜姐姐,妾身怕她没有母亲疼爱就将她养在跟前跟雪儿她们一块儿,妾身真的觉得她就是妾身的女儿……可是今天……妾身的心真是被伤透了……”
想到盛夏,盛宗年亦是怒不可歇。“你放心,待她回来我绝不会放过她!”敢公然挑战他这一家之主的威信,还敢对文氏施暴,这是绝对不能饶恕的。
文氏眸底恨意几乎要溢出来。“老爷,大小姐还没跟战王成婚她就这么胆大妄为,若是今后嫁给战王,那不是更不将老爷放在眼里?”
对盛夏被赐婚赵君尧这事,盛宗年亦是不满的。
他早已经选择站队三皇子,又怎么愿意再跟战王有牵扯,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个残废,这辈子都不可能坐到那个位置上。
若是不能取消两人的婚约,那盛夏就必须死!
“我不会让她有这样的机会!你放心,等她取出你体内的针,我绝不会放过她的!”这话一出,杀意四溢。
文氏看着盛宗年盛怒的脸就知道,盛夏,死定了!
……
金光透过木窗照进屋内,一缕调皮的金光洒在盛夏脸上,她如翼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
仅一瞬间的迷茫,盛夏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嘶”她动作太大,不小心牵动了身后的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不过说来也怪,睡了一个晚上她到是觉得原本沉重的身子轻了不少。
她看了看床边,赵君尧早已不见踪影。
“好歹也救了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拍屁股走人,真是无情啊。”
“你说什么?”
盛夏抬眼便见赵君尧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晨光淡淡的洒在他身上,形成一圈极淡的光晕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天神降世。
盛夏双手双手环胸看着他。“没什么,只是以为王爷跟我睡了一夜天亮就不认账了。”
跟在赵君尧身后的司宸神色一顿,两步走进屋难以置信的瞪着盛夏,又看看赵君尧。
“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跟王爷……”
“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盛夏错眼看向赵君尧手上的蒲团草,两步过去,正想要从他手中夺过,却不想赵君尧的动作更快,手一动就避开了。
“不过是几棵草,王爷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赵君尧眉眼深深的望着她,将蒲团草放到桌上。“蒲团草给你,我们,两清。”
盛夏拿起蒲团草眼底闪过一抹皎洁。“王爷的命就值这几根蒲团草?”
赵君尧不理她的调侃。“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这是赵君尧第二次问她了。
盛夏把蒲团草收好对他露出一个十分官方的假笑。“王爷想知道?”
赵君尧眉眼抬了抬,答案显而易见。
盛夏笑着将脸凑到他跟前轻轻在他耳边呼气道:“王爷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噗!
司宸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睛,盛夏声音不小,他听得清清楚楚。
“你好不要脸!”公然在大街上对王爷表白也就算了,居然还要王爷亲她!
简直,简直太刺激!
赵君尧鼻尖环绕着她淡雅的气息,带着清晨朝露独有的清冽。
他面色不变,声音甚至不带一丝情绪。“本王更喜欢抹脖子。”
切!
盛夏见好就收的站直了身子跟他保持距离。“早晨初升的太阳最美了,王爷慢慢欣赏,臣女告退。”说完,拍拍屁股走了。
“长那么大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居然敢调戏王爷!哎呀,王爷,你耳朵怎么了,不会是被虫子蛰了吧,怎么那么红,我天,脖子都红透了王爷……”
“闭嘴!”
司宸一噎,憋着笑嘴角有点僵硬的看着一直望着门外的赵君尧道:“王爷,昨晚你不会真的跟她睡了吧?”
话还没说完,他就对上赵君尧再寒凉如雪的深眸。
司宸一脸投降状。“当我什么都没说。”
赵君尧指腹下意识的摸向左手拇指,这一摸才发现拇指不知何时已经空空如也,他的黑玉扳指不见了。
他眸光暗了暗,眼角却扬起淡淡的弧度。“真是个不愿吃亏的。”
“王爷说什么?也是了,再怎么脸皮厚也是个姑娘家,又救过王爷两次,细想起来是有点吃亏……”
赵君尧凉凉的扫了他一眼,司宸忙转了话题道:“昨晚的杀手功夫招式皆有不同,不像是统一训练出来的死士,王爷觉得对方是养不起死士,还是已经收拢了江湖上的门派?”
“就不能是没有死士也没有门派助力,甚至连七杀阁的人都请不起的小角色。”
司宸嘶了声,跺了跺脚。“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对,那些人功夫不低。”
赵君尧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点。“功夫不低的是引开你们的人,留下来那些离高手还差得远了。”若非如此,昨晚盛夏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人放倒了。
司宸沉了脸,还有人想借刀杀人。“昨晚有两批人?”
“嗯。”
“便是小鬼也不能放过,严审昨晚的活口,看能不能把那只小鬼揪出来。”
“嗯,那些人嘴巴应该没那么紧,哦对了,凝香去盛府查了咱未来的战王妃,说这些年来她一直被文氏等人撺掇,反而厌弃自己的生母处处跟容氏作对,性子嚣张跋扈还经常打骂下人名声在京城早就臭了,不过查了一圈下来还真没人知道她会医术的,你说她之前难道一直都在藏拙?”
“将军府陨落,他们母女两在盛府不会好过,藏拙也不是没有可能。”
司宸恍然。“皇上肯定是知道盛大小姐是一颗蒙尘的珍珠,所以才将她赐婚给王爷的。”
赵君尧想到她的机灵样,眼角都染了笑意。
蒙尘的珍珠吗,一只藏着利爪随时等待夺敌人性命的狐狸还差不多。
司宸看着眉眼舒朗,嘴角都翘起来的赵君尧暗啧了声,他好像闻到了情爱的酸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