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气燥的,只是吊了一会儿便觉得全身虚软,再一瞧,抬头仰望等看热闹的李湛和权烛辛,心里更是烦躁起来。
此刻,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这也不现实,索性,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这是你们家小姐吗?”李湛带着戏虐的语气说着,侧头扫了一眼,随手,将手中的扇子哗的打开,好一番惬意。
似水已是着急的冒起虚汗,可怎奈,那个挂在树上的人,不知是在跟谁赌气,就是一声不吭。
“是,是我家小姐,陛下,您得想想法子,救救我家小姐。”
“哦!”李湛上挑嗓音,轻声叫道,“苏渐寻!”
文匆匆无动于衷。
“瞧,显然不是你家苏小姐,连回应都没有。”说罢,折扇一收,“撤!”
“等等!”文匆匆终于是忍不住了,在面子和性命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丢脸,再多一次又何妨。
转而,刚还埋头不肯相见的脸,此时满是笑容,“民女苏渐寻,参见陛下。”
即便是吊在树上行动不便,也要动动身子,动动嘴,说些吉祥话,让李湛高兴一下。
这世上,能收得了文匆匆的怕也只有李湛了,只需瞪一眼,再是混世魔王,也瞬间成了小绵羊。
权烛辛不禁觉得,为他俩测的“天作之合”八字,没错。
两人合力,将一头拉扯的绳子解开,慢慢将网放下,终于,文匆匆得救了,当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莫名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记住,你可是欠我一命。”李湛说罢,又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走去。
真是倒霉,平白无故就欠人一条命,不过,这当皇帝的也真是抠,不过是举手之劳,却张口就要人命。
文匆匆也只是心里嘀咕嘀咕,脸上依然灿烂如花,她早已看透,在权贵面前,只能是笑脸迎人。
跟着走出林子,只见三匹大马在道路一旁,悠闲的啃着已见土色的草地,忽而,善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脸上带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文匆匆。
“这是……天女娘娘?”善则双手环抱于胸,眼睛一眯,自在一笑,“这一身男子装束,倒叫我不好认了。”
文匆匆咧嘴苦笑,她真希望,大家都认不出她才好。
“你应该看看她吊在树上的样子。”李湛真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留,文匆匆越是忌讳什么,他偏要揭开来,嘲笑一番,“好笑、滑稽!不过,我倒是想问问苏大小姐,林子这么大,你是如何专挑猎人的陷阱,还就这么踩了上去。”
越说越是臊,此时,她再没心情陪笑,嘴巴一撇,脸一耷拉,怒气涌上心头。
提起一口气,高声叫道,“似水!”突如其来的叫声让所有人猛然一震,随后,又继续道,“上车,咱们走。”
惹不起,但是躲得起,就让他们嘲笑吧。
善则一瞧,情况不对,姑娘生气了!可毕竟不是他惹了人家,也不好钻进她的马车相劝,只能给权烛辛使了个眼色,将安慰人的活儿交给他。
今日也真是奇怪,李湛竟然会说这么多招人烦的废话,而且对方还是个姑娘,这实在不像是正常的李湛。
善则拍拍他的肩,并不多言,两人上马,跟在马车后,慢悠悠的闲晃着。
“太气人了。”文匆匆坐在马车里,心中憋屈的怒火全面爆发,垂手顿足,就差拿头撞车门。
权烛辛见多了她生气的样子,也都习惯了,嘿嘿一笑,递上一个水袋,“匆匆小姐,多喝些水,消消气。”
“多喝水?你们男人是不是就只会说‘多喝水’。”
权烛辛一脸懵相,让她多喝水,怎么也错了。赶紧将嘴巴闭上,看来,还是不说话的好,否则惹急了她,把自己踹下马车也说不定。
文匆匆话锋一转,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怎么上了马车。”说着,眉头一蹙,提高警惕,“我应该问,你们怎么会出现这里。”
“我们这要去蜀国,我跟你说过,陛下想与他们合作。”不禁一笑,“你们不也是去蜀国吗?”
“你怎么知道。”
“似水那丫头都说了,你们要去蜀国进茶叶,其实,你是因为解姨娘的事,要出来清净几日。”
没想到啊,似水这丫头还是个大嘴婆,他们才见面多长时间,竟然什么都说了出去。
“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蜀国的好。”权烛辛说着,往她身边凑了凑,低声继续道,“这一路,不好走,尤其是出了洛沧国,匪徒更是猖獗,你呀,还是打道回府的好。”
“跟着你们走,怕什么。”
本想打发这俩累赘,没想到,竟还想倒贴上,权烛辛忙道,“不可,不可,我们此行不是游玩,来回都是快马加鞭,你们跟着定是要拖延时日的,再说,陛下也不会答应。”
一想到李湛的脸,文匆匆也退缩了,本是带着好心情出来玩,遇上这么个死对头,还不是扫兴。
可蜀国,实在是向往,她是十分想体验一把,什么叫做“乐不思蜀”。
看着文匆匆犹豫了,权烛辛也放下心来,这个主意比天大的奇女子,是得时时刻刻上心防着她。
为了让她安心回去,权烛辛打算使出必杀绝招。
“书坊最近生意不错呀。”他先是试探性的一问。
文匆匆点头,“确实不错。”
“那有没有计划,开个分店什么的。”
文匆匆再次点头,“当然有。”
“很好,很好。”时机成熟,可以使出必杀技了,“我打算,给你投资,让你开个分店。”
这个有趣!文匆匆来了兴趣,立刻振奋起精神,迫不及待的问着,“你竟如此看好书坊的发展趋势!敢问,你这次打算投多少。”
神秘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悄声道,“一间商铺,算是投资。”
又是商铺,想来这个权烛辛也不会正经拿出钱来投资。一下子,文匆匆的火气再次窜起,抬腿就是一脚,正正踹在他的身上。
“又想坑我是不是,上次你拿个假地契骗我,书坊险些就没了,还让那个李湛乘虚而入,成了书坊的股东。这次倒好,还想故技重施。”要不是在马车里,空间小,不好施展,否则,文匆匆就要跳起来再给他一脚。
脚使不上劲儿,那就动手,猛地一推,咆哮道,“说,你是不是和那个李湛合起伙密谋我的财产。”
什么必杀绝技,看来是把自己给杀了。权烛辛一边躲闪拳脚攻击,一边忙解释,“我也是被骗的,我不知那是假地契,不过这次,不会再有错了,我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文匆匆推搡着挤出了马车,似水见状,赶紧勒住缰绳,车还没停稳,只见权烛辛踉跄着跌了下去。
随后,文匆匆还不忘补上一句,“你若真心,就拿钱来,我才不要你什么商铺。”
随行在后的李湛和善则看傻了眼,不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尤其是善则,再次对这位传说中的“天女娘娘”刮目相看。
难到,这真是位从天而降的魔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