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头对头,说的正尽兴,谁也没在意李湛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而且还把他们的话都听了进去。
文匆匆的后衣领忽然被扯了起来,这身不合身的男装本就宽松肥大,被这么一提,更像是被罩进了个大麻袋。
“善则的夫人,是我的表姐——荣郡主。你觉得你能比得了吗?”
李湛说话间,将文匆匆拎起,一用力,把她扯到自己跟前,再一瞧,她吃劲的踮着个脚尖,五官难受的皱成一团,还有两只不老实的手,胡乱挣扎着,活像个在半空中蹬腿的短脚兔,可笑,更可爱。
怎么会觉得可爱,李湛长舒口气,想着定是将她看成了兔子,才会觉得可爱,对,一定是这样。
“我,我比不了。”文匆匆折腾着,可累了半天也于事无补,索性放弃挣扎,任由李湛扯着后衣领,自己泄气一颓,就这样挂在宽大的衣服里。
“可我也没想着要嫁给元大人啊。”文匆匆莫明侧过头,她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就扣上了要嫁他人的帽子。
李湛猛地一松,还不忘拍拍手上的灰,这已然成了洁癖患者的习惯动作。
“最好是没有。”李湛说完,这才看向愣在一旁的权烛辛,“权长司,走,有事商量。”
权烛辛回神,赶紧追着他的步子跑上前。
“等等,等等。”文匆匆适时拉住权烛辛,这次,放低声量,几乎是在用气息说话,“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陛下每次微服出巡都化名‘元二爷’,难不成,这个姓,也是跟着元善则,元大人?”
“你倒不笨。”说毕,权烛辛急慌慌的小跑而出。
看着迅速消失的两人,文匆匆眼露喜色,自言道,“啧啧啧!李湛和元大叔之间的关系,还真是深厚啊。”
转而,双手叉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喃喃说道,“这才是我应该寻找的合作对象啊。”
善则大人,可是眼见的富有,一定要和他搞好关系。文匆匆想着,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拜访一下,有可能,说话投机,成就莫逆之交也不一定。
人生很多事都是这样不期而遇,文匆匆下定决心要好好把握住。
既然是拜访,当然不能空手而去,想起这一路买了不少好玩意儿,从中挑一件当作见面礼也不错。想着,着急如风的跑向马厩,找到自己的马车,翻腾起来。
什么瓶瓶罐罐,胭脂水粉,珠钗指环,香囊泥人,看着多,可要说拿出一件当礼物,还不知如何挑选了。
如此一麻袋的好玩意儿,瞧着竟出了神,再想想善则的家世,觉得没一样东西配得上他。可好歹,都是些自己稀罕的物件,也不能因为配不上人家而就此厌恶它们。
一时间,文匆匆生出怜悯之心,捧起一盏颜色艳丽的陶制油灯爱惜的抚摸着,随后,又将一只青滇色印花琉璃碗拥入怀中,默而一笑,别提有多宝贝这些东西。
忽然,马车外传来脚步声,一阵急促过后,又变成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文匆匆掀起马车门帘瞧去,看了一眼吓的她又迅速放下帘子。
一脸慌张,吞咽两口吐沫,悄悄将东西放下,这才又小心的掀起门帘一角。
一个男子扛着一个昏迷的女子跑到这种地方,干那种事,这比见着什么牛鬼蛇神还要慌乱,严格的说是,害臊。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怎么都要比古代人开放,更何况文匆匆这个年纪,什么卿卿我我的镜头没见过,可却是头一次碰到霸王硬上弓的真实画面。
眼看那男子脱下外套,着急忙慌的解着腰带,文匆匆顺手抄起那只琉璃碗,“砰噔”一声,砸向男子的脑袋上。
要是一块砖头,说不定男子早就脑袋开花,鲜血直流,可这只琉璃碗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只是让他一阵头痛。
咬着后槽牙,眼露凶相,本就长的粗旷,一凶起来更显的可怕。
文匆匆跳下车,刻意和他保持距离,提高声量大声喝道,“朗朗乾坤,竟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你信不信我这一嗓子,把客栈的人都喊来。”
男子一瞧事情不妙,虽说对面是个看起来柔弱的青年,但也是个男的,要是真的硬干起来,自己少不了吃亏。
低头看着依然昏睡的女子,肩头白皙的皮肤实在诱人,心里发着痒,但也只能罢手,一咬牙,利索起身,穿上外套狼狈跑走。
男子跑了,文匆匆胆子也放大了,又等了片刻,瞧着再无什么动静,这才赶紧跑上前查看女子情况。
还好,只是肩头的衣衫撩起,腰间的束带被解开,也并无衣服撕裂痕迹。文匆匆拍了拍女子的脸,一遍一遍的叫着,见女子有反应,这才安心。
“姑娘你醒啦。”说着,还不忘将衣服给人家提上。
这一动不要紧,刚醒的姑娘身子一颤,像是受到巨大的惊吓,高声就是一嗓子,“啊!!”
女人的嗓音,堪比杀伤性武器,文匆匆离的近,耳膜感觉都要震破。
眉头一皱,上手就捂住姑娘的嘴,不耐烦的说道,“别叫了,再叫,该把人招来了。”
女子一听这话,更是死命的叫起来,这次,叫的却是“救命”。
“你,你别过来。”女子说着,将衣服一拢,往后蹭蹭窜着。
“姑娘,姑娘,你误会了,我……”
“你别动,呜呜呜!”一下子,竟然还哭了起来。
当女子哭的昏天暗地之时,好些人急匆匆跑来,一瞧眼前的场景,都不觉一惊。
这还没到夜里,怎么就在马厩干起这事!再看,那女子惊慌蜷缩着,满脸泪水,这再明显不过,女子是强迫的。
在前厅见过的店小二此时拨开人群挤了过来,和所有人一样,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才缓过神。
“这位小爷,没想到你……你竟然是……”店小二实在难以启齿,手指着文匆匆不知说啥好。
身后跟来的人群,也纷纷指责起她,都是些不知廉耻啊,下流放荡之类的难听话,一个个斜瞪着鄙视的眼,可看向那女子时,又满是同情。
“都误会了,误会了,我没对她做什么。”
话音刚落,那女子哇的一声哭的更伤心。
说什么都没做有错吗?难到要做些什么,她才好过?
“作出这样下流的事,还不承认,看来,得送官了。”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一句,引起大家的同感。
“哎。”站在最前面的店小二叹了一声气,颇为可惜的说道,“看小爷这一身打扮,像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也是个浪荡之徒。”
“以后,我可怎么活啊。”女子又适时的哭诉着,一旁的看客们,也跟着悲悯起来。
“姑娘,刚刚对你有所企图的另有他人,我可是帮了你,你怎么反倒诬陷我。”
“明明就是你图谋不轨,又要栽赃给别人,这姑娘的下半辈子可都毁在你手里了。”
这回看清说话之人是谁了,不正是刚刚那个好色之徒,竟然还是个不知廉耻的厚皮脸,跑到这里嫁祸罪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