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捅到景王妃这里,她的脸色骤然大变,怒气冲冲地道:“好个歹毒的心肠!查,给我查!府里容不下这样的人!传令下去,若有谁知情不报,我必饶不了她!” 跪在地上的冯婆子不防她发这么大的火,额头上迅速浸出了冷汗,哆哆嗦嗦地开口道:“谨遵王妃的令。奴婢......奴婢定会好好审问当值的人......”
“下去吧!”景王妃一挥袖子,转身朝端坐在椅子上的魏泽歉然一笑:“是妾的疏忽,没管好下人。”
魏泽平淡地道:“王妃不必自责,实在是幕后黑手太过阴险狡诈。”
话里虽没责怪的意思,但配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多多少少令景王妃心里有些不快。
本来她就已经很火大了,毕竟事情发生在浅云居门口,幕后黑手不是摆明了没把她这个内院女主子放在眼里吗?若查不出来,可想而知,她的威信肯定会有所下降。所以,即便只是为了自己,她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现在看王爷的面色,似乎对自己产生了不满,景王妃心中的火烧得就更旺了,真想不管不顾地吼上两句,你摆什么脸色啊!
可惜这话也只能在心里面想想,因而景王妃按捺住怒气,强撑笑意接话道:“锦绣今夜受了惊,王爷要不要去看一看?”
魏泽摇了摇头道:“既没出大事,本王就不去了。”说着揉了揉太阳穴,略有点疲惫地道:“时候不早,也不必守岁了,咱们自去安歇。剩下的事先交给下人去处理,那些管事妈妈们也不是白养的。”
这话却让景王妃的心暖了几分,笑容一下变得真诚多了,说道:“那妾托宋嬷嬷走上一趟,给锦绣宽宽心。”
魏泽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也好。”
大年初一原是极好的日子,偏前一晚出了这种谋害王府子嗣的大事,景王夫妻接受众人跪拜祝福之时,总归情绪比不得往年的高昂。
休息了一晚后,魏泽的脑袋也冷静下来了,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幕后人的用心。
或许幕后之人就是算准了这一点,大过年的,他们夫妻哪来的时间精力大张旗鼓的去查?他和景王妃俩个要去各府拜年,其他人亦要上门来送年礼,日子一天也轻松不得。
但正因为想通了其中的关窍,魏泽的心中才会犹如吞了苍蝇般得难受,眉头也不自觉地拧在了一处。再加上不知怎么地,他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不大好的感觉,总觉得事情不好再查下去。
他于是咽了口气道:“王妃,那些洒扫婆子办事不力,你从严处置便是。至于旁的......一时半会儿肯定也查不出什么。为防再出类似的事,以后就叫锦绣好好在屋里呆着。她是你的陪嫁丫鬟,相信你定会照顾好她。”
景王妃大吃一惊,怎么听这意思莫非是不准备追究了,可昨晚不是这个态度啊。她也是聪明人,脑子略略一转,马上也明白了丈夫的顾忌。
可她着实不甘心,想了想便道:“其实要查也不是难事。昨儿很多下人都忙着年夜饭,剩下守屋的并没几个。锦绣从这里出去再到回来不过用了大半个时辰,待妾找各院留下的丫头婆子问上一问,应该能弄出点眉目来。”
魏泽默然不语,心里头又想起了水痘那件事。如果这事查出来还是跟婷儿有关,那他该如何处理呢?良久,他方才转脸对景王妃道:“大过年的,别闹得府里不安生。锦绣那里......这接二连三的,也是她运气好没出大事。索性这样,你将她提为姨娘,也算是补偿了她。等她生下孩子,再搬出去,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直把景王妃气得怒火中烧,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她面部抽搐几下,极力控制住升腾的怒气,咬着牙道:“依妾的意思,不揪出此人恐怕府里才不得安生。王爷莫非是不满妾管理后院的能力?”
魏泽诧异地瞧了她一眼,随后轻咳一声道:“本王亦是担心王妃劳累,并无别的意思。王妃说的有理,是本王有欠考虑。”
景王妃一听,神情有所缓和,叹息一声后道:“锦绣提为姨娘的事情,王爷比妾想的周到。其实妾也曾想过这事,就等着她生下一儿半女,将她的位分提一提。妾还想着到时少不得要除了她一家子的奴籍,总不能让皇子皇孙有个不体面的亲戚不是?”
一件事上驳了王爷的面子,另一件事上就要显显自己的宽和大度,反正孩子生不生得下还两说,景王妃正暗自盘算,不想魏泽马上道:“王妃所言甚是,说不准锦绣得了好消息,也能静心养好胎。”
言下之意,景王妃怎会听不出来?她沉吟一会,便笑道:“嗯,王爷说的是。”
赵锦绣在房里静静养胎,不料天上突然掉下一个大大的馅饼,她当场就愣住了,似是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消息。好半响,她才反应道:“奴婢多谢王爷和王妃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