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便把查到的消息说给他听:“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那女子的父亲原是个郎中,后来南疆兵变,她一双父母都死在了那场灾祸里,她自己活了下来,还救了南阳侯,两人生了情愫。”
“南阳侯回到军营,平息了战事,待再去寻,却不见了此人的踪迹。直到今次征战,那云战得了战功,被他手下瞧见了,报了上去,这才寻着了人。”
褚殷冷笑:“这就是你查到的?”
地一愣了愣,也知这说法太官方,不似实情,只好讪讪的说道:“那痕迹掩盖的太彻底,这半日的功夫,实在是查不出什么又用的来。”
“那就慢慢查,不着急。”褚殷起身,全然没有在常喜公公面前的衰弱,“后日我在新府邸设宴,你派人把请帖送出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
虽然如今已是春日,日头依旧落得早,刚申时,天色便已经暗了。
云蔓去寻了云萝一道去栖梧苑陪云戚氏用晚膳,此时,云霄已经到了。
云戚氏的脸色比午后那会儿好了些,看到两姐妹手牵手过来,笑着拍拍身边的位置,道:“快些坐到母亲身边来。”
她殷切的看着云萝,问道:“那院子住的可还习惯?若是有哪里不喜欢的,尽管提出来,娘亲帮你换。”
“那院子好的很,离着娘亲和哥哥姐姐的院子都近,阿萝很喜欢。”云萝笑着说道。
见她如此乖巧又知足,云戚氏心里酸的厉害,若是没有当年那场乌龙,这孩子该是多么毓秀的人儿啊。
她怜爱的摸摸云萝的发髻,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你的脸可还疼?”
云萝摇摇头,道:“早就不疼了,我用了技巧呢,没伤着。”
云戚氏越发的心疼。
“好你个小丫头,刚回来便在你老子跟前使诈,来人呐,家法伺候!”云中天气势冲冲的进来,冷着脸呵斥道。
云戚氏知他是听到了云萝的话,有心为她庇护,便呵斥负责通传的丫鬟雀儿:“侯爷来了怎的不通报?还有没有规矩了?”
“通报了,我如何能听到这么大逆不道的言辞!”云中天看向云萝的目光狠厉,仿佛在看一个仇人。
云萝毫不害怕的与他对视,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然您想让我怎么说?我刚刚回家,便被父亲打的脸颊红肿见不得人?”
“你放肆!”云中天愤怒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果然是乡下妇人养大的,毫无教养可言!”
“您费尽心机带回来的那个私生子也是乡下妇人养大的,您说话可得悠着点儿,当心连累了他的前程。”云萝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
云中天怎会不知她是在借机威胁自己,被她气的气血翻涌,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云戚氏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忙打圆场,岔开话题,问道:“侯爷这回述职怎的回来的这样早?”
云中天冷笑:“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好女儿,耽误了我入宫的时辰,触怒了龙威!我这还是在承乾殿跪了大半日的功夫,不然回来的更早!”
他这意思不就是圣上对南阳候府生了嫌隙?云戚氏倒吸了一口凉气。
云萝冷笑道:“这个锅阿萝可不背。父亲耽误了入宫的时辰,是因为那个芯儿提出的双喜临门的点子,可不是为了回府来看阿萝。”
云戚氏六神无主,可也知道云中天这是想找云萝的不痛快,忙附和道:“此事无论如何都与阿萝无关,侯爷这话说的没道理。”
“对呀,父亲,这事儿是那个外室引起,要怪,您便怪她吧,与妹妹无关。”云蔓也开口道。
云中天被他们气笑,看向云霄:“你也觉得如此?”
“冤有头债有主,父亲还是公允些的好,不然被外人知道了,以为您不重正统,惹人诟病,于您前途无益。”云霄神情严肃,语气却强硬。
“好,好啊,这便是我的好孩儿们!”云中天冷下脸来,目光阴沉的看向云萝。
云戚氏见他动了怒,忙对戚嬷嬷道:“吩咐厨房摆膳吧,侯爷想必一日都未曾进过食了,可莫要饿坏了身子。”
“不必了,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云中天沉着脸,道,“我今日过来便是同你说说,皇上让云萝去参加皇后寿诞,这些日子你好好的教她规矩,可莫要丢了我们候府的脸面!”
云戚氏闻言,登时高兴起来。
宫宴不比旁的,特别是皇后寿宴,只允许四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嫡长子女前去。云戚氏都没敢往这方面想,皇上皇后却亲自邀请,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她可得好好的给云萝准备些衣裳首饰,不能被旁人比下去了!
可云中天接下来的话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皇上问我为何将云萝送到乡下去,我说她出生时道士来瞧,说她是苦相,只有养在乡下才能活命,若是养在候府则会早夭,我们这才将她送去了漠北。”
“你出了门,若是有人问起来,可莫要说漏了嘴!这可是欺君之罪!”
云萝目光一凛,她没想到,云中天不仅是看不上她,还想让她在华京混不下去!
她能想到,在场之人必然都能看得出来。
云戚氏目眦欲裂:“你这是要毁了我的女儿!”
“我这是为了我们南阳候府的脸面!”云中天冷声道。
云霄色厉内荏,手握成拳,极力忍耐着喷薄而出的怒火,道:“可之前说阿萝和云熙是一胎双生,若是阿萝不好,那云熙也会被人诟病,你这一句话,是毁了她们两个!”
他知道云中天打着用云熙与某个皇子联姻的目的巩固他和南阳候府的地位,他试图用这个法子来说服云中天放弃用这样的手段毁掉云萝。
可他还是低估了云中天的心思。
云中天看着他,道:“是这个道理,所以,以后便对外说,她们二人虽是双胎,却是跨了子时的,生在不同的日子。”
“父亲,您不能这样,您这是要逼死妹妹啊!”云蔓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那云熙一个外人,阿萝身上才是留着您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