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顾芷笑着点头。
陈樱见回房收拾行装。
此番去陈府,虽不能说是赴龙潭虎穴,但也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该防备的得防备起来。
她收拾一阵,忽然想起一事,跑去前院找老郭。
“郭伯,你这里有大楚婚律吗?”
“婚律?”老郭一怔,“你要婚律做什么?”
“回娘家嘛,用得上!”陈樱见笑回,“兵法有云,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老郭失笑,隐约猜出她想做什么,遂道:“夫人稍候,公子房中有婚律,我拿给你!”
他转去书房,不多时便拿着一本书走出来。
“关于妻妾之婚法,在这一页……”他帮陈樱见找到某一页卷起来。
陈樱见眼眶微热。
老郭这小老头,真是太贴心了!
不光贴心,还很帅的!
“谢谢郭伯!”她被老郭感动到了,轻轻抱了他一下。
小丫头抱完便笑嘻嘻离开,剩下老郭站在那里兀自傻笑。
傻笑过后,忽又落泪。
这丫头,这一抱,忽然让他想起自己早亡的女儿了。
若女儿活到这会儿,也像她这么大。
女儿生性活泼,若是欢喜时,定也像陈樱见这般,会扯着他的袖子抱着他撒娇……
陈樱见却不知老郭的这些心事,带着顾芷和素儿一起上了马车,往陈府而去。
陈府离顾府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有十里地。
枝儿心中着急,一直催车夫加快速度,不过一刻钟,便已到了。
陈樱见被素儿搀扶走下马车,抬头看向陈府大门。
陈家虽是伯府,却是个破落的伯府,朱红色的大门有点斑驳掉漆,门上的牌子也有点歪,上书四个大字:康平伯府。
此时,府内的陈世和胡氏,正在花厅内翘首以待。
胡氏左侧坐着陈诗曼,手里端着杯子,那眼睛却时不时的往院门扫去。
“父亲,母亲,你们说,她今儿会来吗?”她低声问。
在无人的时候,陈诗曼从来不叫胡氏姨娘,而是直接叫母亲。
她母亲才不是姨娘,等那柳氏死了,她便是这伯府的当家主母!
父亲宠着母亲,那柳氏不过白白挂个嫡正妻的名份,早晚得给她母亲让位!
胡氏笑回:“定会来的!咱们樱姐儿可是个大孝女,她母亲都吐血了,她怎能不来?”
“可她最近真的变了许多……”陈诗曼咬牙,“不光敢骂父亲,还敢暗害诚郎,倒好似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
“任她吃了什么,只要为父活着,她就得跪在为父脚底!”陈世将手中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冷笑道:“就单凭这一个孝字,为父就能把她压死!”
“是!”陈诗曼娇声道:“亏得有父亲在,不然,我们可是要被她欺负死了!诚郎,你说是不是?”
她说着扭头去看身后帘内的人影。
赵明诚躲在帘后点头。
今日他原是不打算过来的。
颈上这只猪头脸实在见不得人。
但想到今日会看到陈樱见受罚,他到底咬着牙来了。
那贱人,他要亲眼看到她遭到报应,方能消这心头之气!
“我与曼儿能走到一起,全都依仗岳父大人!”他在帘后躬腰施礼,“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何必多礼?”陈世笑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女儿好女婿,我不疼你们疼谁?”
正说着话,管家陈刚急急而入。
“世子爷,来了!”他低声汇报。
“好!”陈世拍拍手,“去叫琰儿来……”
陈樱见立在陈府前略愣了会神,上前敲门。
大门应声而开,却并未见到门房身影。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是迈步而入。
一只脚刚跨进门槛,忽听一阵风声急啸,她抬头,一条长鞭朝她身上砸过来!
“小心!”顾芷上前一步护住她,手一扬,腰间宫绦飞出,缠住那鞭梢,用力一扯,从门右侧的景泰蓝瓶后扯出一个人来!
却是个半大少年,此时狼狈跌出,摔倒在地,不由龇牙咧嘴。
陈樱见不识得他是谁,一旁的素儿却惊叫:“琰哥儿?你怎么在这里?你为何要拿鞭子打你姐姐?”
“我就是要打死这贱人!”陈琰指着陈樱见一通咒骂,“这贱人不学好,跟人通奸,害得二姐姐只能替嫁,害得母亲整日哭,这且不算,母亲问她要个铺子,她竟也不给,还把父亲母亲臭骂了一顿!此等不孝之女,放/荡之妇,我不骂她骂谁?我不光要骂她,我还要打死她这贱人!”
说话间,趁顾芷不注意,竟然又抓起那长鞭,劈头盖脸的朝陈樱见砸过来!
顾芷眼疾手快,夺下那长鞭,将他按住,让他再无法动弹。
然而即便受制于人,陈琰仍是满口喷粪,各种难听的话跟污水一样从他嘴里往外流。
细听之下,竟比那那市井泼妇骂得还要难听!
一进门就被迫观赏这么一场“表演”,陈樱见呵呵笑出声来。
怪道急匆匆的让枝儿去顾府寻她,敢情早就备着一个小王八蛋在这里等着呢!
被陈琰这么一闹,陈樱见倒又想起书里的情节来。
说起来,陈琰这番骚操作,倒也不是头一回。
在很久以前,陈世就开始操纵这条狗儿子咬人了。
毕竟,狗儿子发疯作死咬亲娘亲姐的戏码,才更诛心!
被这狗儿子骂着作着,身为母亲的柳氏自是伤心欲绝,原主也是伤痛难言。
然而不管怎么伤,他们却从来舍不得动陈琰一根手指头。
这是她们的亲儿子亲弟弟,哪怕明知他被陈世操控,又岂能真生他的气,真下手去教训他?
她们投鼠忌器,陈世和胡氏却是找到了一把趁手的刀,没事就要往柳氏和原主的心上戳上一刀。
柳氏的身子不好,一大半是被这亲生儿子气的。
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之前老是因为胡氏吃醋,跟陈世争吵不休,陈世便以为借口,将这个亲儿子带到了前院。
那时陈琰才不过四岁。
四岁的小孩子,正是白纸一张,自是由得陈世来画。
从四岁到十岁,陈琰由陈世怂恿着,再由胡氏捧杀着,养到现在,基本已经算是养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