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啥都不行,作死胡闹第一名。
小小年纪,书不读功课不念,天天梳着大油头去街上晃,斗鸡走狗,惹事生非,有时还跟人跑去那鸡/馆乐坊瞧热闹,说话也是各种荒唐油腻,都成大楚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了。
人人提起陈家嫡长子,都要掩唇窃笑,骂他一句蠢货废物。
偏他自个儿不知道,还觉得自己挺能耐,出口成脏不觉得羞耻,反自我标榜真性情。
那骄傲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出口成脏,而是出口成章呢!
他长歪成这个样子,柳氏自是心急如焚,平日里一有机会,便要耳提面命,苦心规劲。
哪知不劝还好,越劝,这儿子便愈是嫌恶她。
天天想管着他的生母最坏了,天天捧他夸他纵容他的父亲和胡姨娘才是真正心疼他。
因着这个儿子,柳氏那眼泪不知流了多少,而原主这个姐姐,更不知挨了他多少回打!
现在这打,轮到陈樱见身上了!
陈樱见拿过那鞭子细瞧。
这是一把特制的鞭子,上面竟还夹杂着尖锐的毛刺,在阳光下闪着渗人的光。
可想而知,这一鞭子若是真抽到她身上,会是何种情形!
别的且不说,就她这张脸,怕是要生生打毁容了!
“好毒的心肠!”陈樱见拎着皮鞭,走到陈琰面前,“谁让你拿鞭子来打我的?”
“我!”陈琰瞪着她,“你这不知羞耻不忠不孝的贱人,人人得而诛之!我恨不能抽死你,免得你毁了小爷的名声!”
“呵……”陈樱见被他逗笑了。
“就你这名声,还用我毁?”她轻哧,“蠢货,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名声?”
“比你这贱人强!”陈琰恶狠狠的朝她唾了一口!
陈樱见早有防备,迅速避开,握紧鞭子站起来。
躲在暗处的陈诗曼和赵明诚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知有多快意!
陈世亦满意点头,就知道这个嫡子好用,就是陈樱见身边那个丫环有点碍眼,影响陈琰发挥了。
他朝身后的陈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人去救场。
然而陈刚那边还没安排好,一道尖啸的鞭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陈琰杀猪般的惨叫声!
陈世一怔,倏地探头去瞧。
大门前,陈樱见手中长鞭如毒蛇,“嗖嗖”的朝陈琰咬过去,鞭梢过处,血肉翻飞。
陈琰被打倒在地,痛得浑身抽搐。
“小贱种,你不是挺有种的吗?怎么这就怂了?”陈樱见叱骂连声,手中鞭子却丝毫不停,只管啪啪的往陈琰身上甩。
柳氏和原主舍不得这个弟弟,因着她们跟他是血亲,有感情。
可她,跟这混帐东西有半毛钱关系吗?
没有!
她根本就当他是陌生人!
陌生人骂她辱她打她,她会容?
“你不当我是姐姐,我又何必当你是弟弟?”陈樱见边打边骂,“蠢出天际的小贱种,什么不好做,去做那些黑心王八蛋手里的刀?我今日便好好的给你长个记性,日后再敢辱我骂我,我便将你活剥了!”
她是有心要给陈琰立规矩,那话说得那叫一个狠,面色更是阴冷暴戾。
莫说是十岁的陈琰,便算是刀尖舔血的顾芷,看到这样的陈樱见,也被惊得瞠目结舌!
这……这还是他们家夫人吗?
她好凶!
她真的好凶!
不,不光是凶,她这会儿这模样,比那战场上厮杀的人还要狠上几分!
当然,她之前也凶。
可之前那种凶,底气不足,气势不够。
就好比一条狗的凶法,跟一头猛虎的凶法是完全不一样的。
之前的陈樱见像一条乱咬人的狗,可现在的夫人,她是一头暴怒的猛虎,虎啸惊魂,气势惊人,叫人头皮发麻!
在这猛虎般的气势之下,陈琰生生吓尿了。
眼见得那鞭子又要挥下去,他惨叫呼救:“父亲救我!姨娘救我啊!”
他不叫这话还好,听到这话,陈樱见更怒了,手中鞭子挥舞得更起劲了!
“你以为他们会这么快出现吗?”她冷笑,“陈琰,我告诉你,他们要用你来罚我,我不把你打个半死,他们才不舍得出来呢!毕竟,你伤得越重,我的罪名也就越重!”
“我不相信!”陈琰挣扎着往家里爬,一边哭叫:“父亲,姨娘!救命啊!”
“世子爷,快上场吧!”胡氏催促道,“正好借着这由头,狠狠的罚她!”
“不急!”陈世摆手,“等他晕过去再去也不迟!”
陈刚听到这话,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可真是……亲爹啊!
“父亲,你说她是不是疯了?”陈诗曼也是看得心跳如鼓,“那可是她亲弟弟啊!她竟舍得下这样的狠手!”
陈刚嘴角忍不住又要抽搐。
这是她亲弟弟,可也是你父亲的亲儿子!
你爹都舍得下狠手,人家自然也舍得下狠手!
当然,这些话他只在内心腹诽,断不敢说出来。
陈樱见连抽几鞭,打得陈琰惨叫声都变哑了,陈世那边仍没动静,她身边的枝儿却号啕大哭。
“樱姐儿,你这是做什么啊?”她死死抱着陈樱见的手,不准她再打,“奴婢请你来,是让你来宽慰夫人的,你却将她的心肝肉打成这样,你这莫不是想要活活气死她?不能打了!千万不能再打了啊!”
“是啊夫人!”素儿亦在一边苦求,“若真打死琰哥儿,夫人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然而她知道自家这位姑娘早已性情大变,当下扯起枝儿,哽声道:“你快别杵在这儿了,先去搬救兵啊!”
她所指的救兵,自然指的是柳氏。
枝儿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往柳氏院中跑。
刚跑到半道,正好迎着柳氏跌跌撞撞跑过来,身后跟着陪房韩婆子。
“夫人,不好了!”枝儿张口哭叫。
韩婆子捂住她的嘴,“不要说了,我们都知道了!快去救人吧!”
陈樱见连甩十鞭,也未能让陈琰跪地求饶,反倒因此高看他一眼。
原来这不光是个贱种,还是个倔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