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何不亲自来寻我,却让姐姐一人来此?”李娇娇轻声问。
“他暂时不得空儿!”陈樱见胡乱解释,“而且我也是无意中得知你是他一直要寻的人,这才寻过来的,事情紧急,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呢!你眼下无处可去,且不要想那么多,等你入了顾府,便知自已是贵客了!”
李娇娇将信将疑,但眼下也的确无处可去,遂点头应允。
“那咱们这就动身!”陈樱见起身收拾行装。
为了路上不引人注目,她还是易了容,也把李娇娇变了幅模样。
等两人再站到顾沉寒面前时,那一双丽人已然消失不见,只有两个普普通通的少年。
少年手挽着手儿,肩靠着肩,神态亲昵,不像初识,倒像是认识许多年的密友一般。
李娇娇不会骑马,陈樱见便骑马带着她。
李娇娇双臂紧紧环住她腰,脸上满满的新奇兴奋。
不知陈樱见说了什么,她被逗得咯咯直笑,小粉拳轻轻捶打在陈樱见背上。
顾沉寒看得手心一个劲发痒。
好想上前薅……
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这个给你!”他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陈樱见。
陈樱见打开一看,满目金光。
竟是小半袋金叶子。
“给我的?”她惊喜异常。
“借给你的!”顾沉寒强调,“借一还十的那种,要不要?”
“要!”陈樱见赶紧收入怀中,“借一还百都没问题!韩兄,将来我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你哒!”
顾沉寒冷哧一声,转身离开。
就这一对粘乎乎的小模样,真是半眼都不想看!
“哎,韩兄,你这就走了?”陈樱见在他身后叫,“韩兄,你不回京啊?那我以后想还你钱,到哪儿找你啊?”
她连着叫了几声。
然而那高大颀长的背影,却早已消失在人/流中。
“韩兄真是好人啊!”陈樱见拍拍怀里的金叶子,低声感叹,“如今像他这样又好看又好心的人,真是不多了!”
“好看?”身后的李娇娇咕哝,“他哪里好看了?明明不及姐姐一根头发丝儿!”
“你不懂!”陈樱见笑,“他有一颗美丽的心灵!”
锦城之旅,虽有惊但无险,想要的美人和解药俱已到手,又有美男赠金叶子半包,回程的路上,陈樱见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南风院,顾沉寒将一只信鸽放飞。
次日午后,陈樱见带着李娇娇,终于站到了京城的城楼下。
进城之后,她径直去了一家客栈,敲响某间房门。
门打开,素儿的小脑袋探出来,盯着陈樱见傻看。
陈樱见径直进房,卸掉脸上伪装。
“小姐?”素儿惊呆了,片刻后忽又扁着嘴哭起来。
“呜,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以为你死在外头了!你到底去哪儿啊?我可吓死了!”
“我去为我们未来的幸福生活奋斗了!”陈樱见喜滋滋的将她揽在怀里。
素儿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只要陈樱见回来,她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走,我请你们吃大餐,算是给我们自己接风洗尘!”陈樱见左手揽着素儿,右手揽着李娇娇,乐呵呵出了客栈,去了对面的味湘园。
此时正是饭点,味湘园内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陈樱见虽然有半袋金叶子,但顾府眼下什么情况她是知道的,所以没选雅间,直接在大堂坐下,酌情点了几道菜。
表妹初来乍到,得先给她吃点甜头,免得撑不住再跑了。
当然,表妹是女主,女主应该能熬得住眼下这清苦的小日子。
三人都算是正经的穷人,像这般好菜好饭,素儿许久未吃,李娇娇更不用说,在李家那是为奴做婢却吃剩菜剩饭的,陈樱见自从穿过来,也告别了现代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好日子,肚子里也没什么油水。
一见饭菜上桌,大家都不客气,也不矫情,拿起筷子,大块朵颐。
她们吃得开心又专注,完全没注意到,通往楼上雅间的楼梯口,正有一个贵妇在盯着她们,描画得精致的眉眼,此时满溢仇恨怨毒。
“大/奶奶,那不是二小姐吗?”丫环翠羽轻声道。
“不是那贱人是谁?”陈诗曼唾了一口,“瞧她那饿死鬼的样子,可真是丢人!”
翠羽吃吃笑:“那顾府穷得滴答响,连肉都吃不起,乍然吃到这些好东西,自是顾不得什么形像了!大/奶奶,咱们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她说完朝陈诗曼挤挤眼。
陈诗曼其实很想上去打“招呼”。
这会儿大堂人不少,她只要过去说上几句,定能叫陈樱见这贱人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但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到底还是又把那念头压下去了。
那天在当铺前被这贱人怼得那般难看,今日若上前,只怕重蹈覆辙。
还是算了吧!
她轻哼一声,理了理衣裳,又正了正头上钗环,仪态万方下楼。
经过陈樱见所在的那一档时,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然而到底心里发虚,脚步不自觉放轻,还拿帕子挡住了脸。
这些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动作,等她意识到时,心里愈发恨得不行。
“大/奶奶,大公子的车来了!”身边的翠羽忽然欢呼起来。
陈诗曼抬头,果然看到一辆华盖马车缓缓而来。
她欢欢喜喜迎上前,娇声嗲气叫:“诚郎,你可算回来了!你走这两天,我一人在家,好生无聊!到如今总算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捏腔捏调说话,又说得那般热烈直白,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然而她却不以为然。
因为她的夫君赵明诚向来就喜欢她这调调。
她爱他,崇拜他,越多人知道越好。
若是往常,听了她这话,她家诚郎定会当众握住她的手,诉尽相思之苦,说些缠缠/绵绵的情话儿。
可这一次,她话都说完了,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诧异撩帘,赵明诚正歪坐在里面,头上戴着一只帷帽,将脸遮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