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郎,你身在马车之中,为何还要戴着这帷帽?”陈诗曼惊呆了。
赵明诚不吭声,只低声催促赶车的小厮赵海:“快走!”
陈诗曼扒住车,伸手去扯他胳膊:“诚郎,我是曼儿啊!你怎么不理我?”
手刚触到赵明诚的手臂,那边便开始鬼叫出声。
“疼……疼……快放手!”
陈诗曼大惊,忙不迭的放了手,惊问:“诚郎你受伤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何会受伤?”
“还不是因为陈樱见那个贱人!”赵明诚满腔羞愤,唾骂出声,然而说完却又后悔了,那头一缩,下意识的撩开车窗向外望,见四周并无异样,这才轻吁了口气,放下车帘。
陈诗曼见他行为诡异,心里“咯噔”一声。
然而于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宜再追问,她压下心中好奇,上了马车。
赵海扬鞭催马,马车缓缓前行。
“诚郎,到底出了何事?”陈诗曼压低声音,“你不是去锦城看桃花了吗?为何会遇到那贱人?”
“我也不知那贱人怎会去锦城……”赵明诚含羞带愤将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他不会说自己是对陈樱见生了暖昧之心,才进入雅间,只说是陈樱见恶意报复,趁她不注意,对他下了毒手。
像当众被人窥见满身屎尿的事,他自然也不会说。
“你的意思是,你身上的伤,是她用针扎的?”陈诗曼听得目瞪口呆,“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本事了?”
赵明诚也很想知道。
他自认对陈樱见了解颇深,这个女人胆小懦弱,毫无主见,别说是拿针来扎他,就是扎只兔子估计她都不敢。
可那样胆怯的陈樱见,在雅间里却似换了个人!
不,她不是人,她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
她不光害他,还一直在笑。
赵明诚现在想起那笑,还觉得毛骨悚然!
“不管她有什么样的本事,光天化日之下,她如此戕害于你,我们断不能饶了她!”陈诗曼怒叫,“诚郎,咱们去顺天府告她,让她吃牢饭!你可是兵部侍郎之子,岂能容她如此羞辱?便算是平头百姓,被人如此戏弄羞辱,也绝不饶不了她!”
说完吩咐赵海:“现在就去顺天府!那贱人现在正在味湘园,这一回,咱们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赵海拧头征求赵明诚的意见:“公子,去吗?”
“去什么去?”赵明诚怒道,“赶快回府!”
“为什么不去?”陈诗曼愕然,“她欺你至此,就该给她个教训!诚郎你到顺天府就称病,说哪哪儿都不能动, 一回,告死那贱人,让她一辈子都蹲大牢!”
“你以为我不想吗?”赵明诚咬牙,“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呀?”陈诗曼急道,“你莫不是舍不得了?”
“我恨不能掐死那贱人!”赵明诚顿足,“可是我们无人作证,空口无凭,如何能指证她?再者……”
他的目光落到陈诗曼的肚子上,牙磨得咯咯响,“都跟你说了,没事不要出门晃,你又出来做什么?你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你怀胎几月吗?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陈诗曼被骂,委屈万分:“好端端的,扯我的肚子做什么?若是能把那贱人送/入大牢,便算旁人看出又如何?”
“你觉得到了顺天府,那贱人不会揪着此事不放吗?”赵明诚压低了声调,“那贱人,不似往常那般了,你瞧不出来吗?”
陈诗曼一怔,她自是瞧出来了。
以前的陈樱见,那是嘴拙舌笨,平日里就木讷少言,头脑不清,遇事时更是半句像样的话也说不出来。
可当铺门口的陈樱见,那真正是牙尖嘴利,那一张嘴就跟刀子似的,专往她痛处戳,扎她个措手不及,险些露了怯。
若她仍是那样利落的口舌,就眼下这情况,把她揪送顺天府,她定是要往自己肚子上扯,拿这肚子说事儿。
当然,她并不惧她,但成亲一月,却有孕四月这事,终究是解释不清的。
“我不告她,不光因为你这肚子……”赵明诚哀叹,“我们也没有证据,空口无凭的,如何指证她?眼下,也只能吃这个闷亏了!”
“凭什么?”陈诗曼冷笑,“她要咱们吃闷亏,咱们也还她一个闷亏,难不成,就她一个人会在背后打闷棍不成?”
“你想做什么?”赵明诚看着她,不待她答话,又拼命摇头:“你什么都不许做!这事儿,到此为止!”
陈诗曼愕然:“诚郎,你怎么了?你为何如此畏惧她?她嫁了顾沉寒那样的瘫子,又不得父亲喜欢,就是块烂泥,想踩就踩,你怕她作甚?”
赵明诚掠了她一眼,撩开车帘,对着同行的马车叫:“刘兄!”
车内人撩帘,探头。
确切的说,那不叫头,那该叫猪脑袋,整张脸肿/胀不堪,两眼乌青,完全看不出人形。
“这是……”陈诗曼惊叫。
“刘俊!”赵明诚闷声回,“不光刘俊,车里几个人证都这样!”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话,车里做的其他几个人也一脸幽怨望过来。
陈诗曼又看到了几只同样的猪头,惊得嘴都合不拢。
赵明诚放下车帘,攥紧双拳:“我……亦是如此……”
“什么?”陈诗曼倒吸一口凉气,呆呆看着他,片刻,一把掀起他脸上帽纱。
帽纱下,果然是一只肿/胀难辨的猪脑袋!
陈诗曼惊呆了!
“谁打的你?”她尖叫,“公公可是兵部侍郎!你可是三品朝廷重臣之子!谁敢把你打成这个模样?”
赵明诚摇头:“我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恢复行动能力之后,带着几个好友直奔锦城衙门,报出自己高贵的身份,请锦城知府全城排查。
然而知府根本没空管他的事,直接把他这个兵部侍郎之子轰出去了。
不光轰他,还抬出了静王,说要是为了那点鸡毛蒜皮的事,坏了静王的擒贼计划,就让静王把他爹的官给撸了。
他初时不信,后来看到静王真的出现了,便默默退了。
然而他到底不甘心,画了陈樱见的画像,全城搜寻,发誓要将那贱人找出来,直接抓去京城顺天府。
正找得起劲,忽然被一伙蒙面人给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