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陈老太爷低呜着闭上了双眼。
“其实我现在也很想狠狠的踩你一脚……”陈子渊冷冷看着他,“你当初纵容他踩断母亲一根肋骨,我踩断你两根,不算过份吧?”
他说着,忽地站起身,走到塌前,伸手把他扯了出来。
陈老太爷吓得老眸圆睁,浑身急颤。
陈子渊呵呵了两声,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我嫌你脏……”他撇撇嘴,“不过,父亲,你的报应既然来了,你就好好的享受吧!”
……
牙行,街道。
胡云墨坐在马车里,看到不远处那躺在血泊中的身影,双拳紧攥,泪盈眼眶。
他素来不喜长姐为人处事之法,觉得她鲁莽又愚蠢。
可此时此刻,看到她横尸当场,仍觉心如刀绞。
长姐纵有千般不是,可是,她对自己,对胡家,对她的那些兄弟,却是毫无保留真心疼爱的。
若非有她把从陈家得的银子源源不断的供给胡家,他们这会儿还是穷困潦倒。
有了她的帮助,他才有机会读书识字,参加科考!
“少爷,你还是别出去了吧!”周全哭丧着脸,“你看这么多人看着,你如今可是即将参加科考的举子呢!”
“那又如何?”胡云墨梗起脖子。
“那会影响你将来的仕途的!”胡家老大胡大春急急道,“我和你二弟去就行了!”
“是啊!”胡二春亦点头,“有我们两个在,一定能把大姐的尸身好好带回来!”
“不!”胡云墨固执道,“我要去!”
三人拗不过他,只好一起同去。
几人一出现,便引得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胡家的名声并不好,胡大春和胡二春仗着身强体壮,为祸乡里,胡云筹却是恶名在外,欺男霸女之事没少做。
被他欺辱过的人,此时得到机会,摸起手边的石子烂菜叶什么的朝他们砸过来,一边砸一边咒骂,兄弟三个也不敢多说,只闷头向前。
很快有明白人出言指摘:“有这样不知羞耻又恶毒的姐姐,这个胡四有资格参加科考吗?”
“好像没有吧?他姐姐如今可是杀人犯了!杀人犯的弟弟,若入朝为官,像什么话?”
“瞧这弟弟生得人模狗样的,不过有这样的姐姐,他的品行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那肯定啊!胡家这四兄弟,就没一个好鸟!”
……
辱骂声如潮水般涌过来,胡云墨却跟没事人一样,将胡氏抱起,一步一步往前走。
陈樱见居高临下打量着他,见他气定神闲,面色平静,不由得也不敢小觑。
到底是书中的病娇大反派,别的不说,就这份不要脸的功夫,就强过凡夫俗子许多。
胡云墨走到某处,忽觉如芒在背,下意识的抬起头,正对上陈樱见微带讥诮的面庞。
他立时顿住了,站在那里,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陈樱见第一反应是避开。
病娇变态什么的,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
然而胡云墨那目光十分放肆,不光盯着她瞧,还冲着她笑。
“原来樱妹妹也在这里瞧热闹……”他大声道,“既然想看,何不下来瞧个痛快呢?”
他这一叫,围观的人群立时向陈樱见望过来。
胡大春和胡二春心中正恨,此时看到陈樱见,恨不能将她撕了!
姐姐为什么会突然杀陈世,他们也是摸不着头脑,但他们知道,既然陈樱见在这里,自然就跟这事脱不了干系。
“有种就下来!”胡大春恶狠狠叫嚣着,“看老子不干死你……”
话未说完,一只手蓦地里伸过来,扼住了他的咽喉。
“嘴真臭!”齐威冷笑,“这么臭的嘴,用来装牛粪最好了!”
他说完,直接把他按倒在地上的牛粪上。
胡大春虽有一身气力,但到了真正的高手面前,却只有受虐的份,被强按了涂了一嘴的臭粪。
胡二春想要上前帮忙,被齐威一脚踹开去。
众人看得哈哈大笑。
胡云墨站在那里没动,头仍是高高昂着,盯死了陈樱见。
陈樱见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片刻后,胡云墨将手中的胡氏交给周全,噔噔噔的往楼上跑。
齐威伸手要拦,陈樱见笑着摆手:“让他过来吧!免得他直接憋死了,就没趣味了!”
胡云墨听到这话,面色更黑。
齐威犹豫一下放开手,紧随着他走了上去。
陈樱见让柳氏避开,自己一个人喝着茶等着他。
“是你,对不对?”胡云墨劈头便问。
“是啊!”陈樱见也不否认,笑眯眯回:“我想着,来而不往非礼也!胡公子给我送了两回礼了,我怎么着也得回一份大礼给你!你还满意吧?”
“满意!”胡云墨咬牙,半晌,忽又咕咕笑起来,“你猜,接下来,我会怎么回礼呢?”
“猜不出来!”陈樱见摇头,“不过,我敬候佳音便是了!你也一样,等着我给你的好消息吧!”
“好!”胡云墨怪笑点头,“我们,不见不散!”
“嗯,不见不散!”陈樱见笑意盈盈。
胡云墨盯着她那过于甜美的笑脸,有片刻间的恍惚。
这个女人,她真的一点都不怕他!
“你若输了,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你吗?”他忍不住要说狠话。
“你这样禽/兽不如之人,自然会有禽/兽不如之举,没什么好稀奇的!”陈樱见微笑回。
“你知道就好!”胡云墨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这王八蛋!”齐威冷哼,“夫人,若不然,我直接做掉他!”
“不可!”陈樱见摇头,“他背后有人撑腰!若是露了形迹,被抓到了把柄,反而不好!”
“可他这样,总是叫人不放心!”红芷担心道。
“无妨!”陈樱见轻笑摇头,“有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呀,很快就会得报应的!”
……
关于陈世的丧事,陈子渊和柳氏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不办丧事,打一副薄棺,草草埋了了事。
陈老太爷从蓝六口中得到此事,少不得又是一阵痛苦难受。
但是,他再难受,也没人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