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樱见此时已经站到胡氏的荣华院前。
相比柳氏的相思苑,这里明显是高了一个档次,处处装饰得富丽堂皇,就连使唤的丫头小厮都比柳氏房里多了一倍。
想到这些人居然都靠柳氏的银子养着,陈樱见生生气笑了。
说实话,她是真的很难理解柳氏这样的恋爱脑。
不过,来都来了,被人恶心了,总得再恶心回去。
荣华院内,陈世坐在八仙桌边,皱着眉头喝茶。
胡氏贴心的伺候在他身边哄着他。
“世子爷莫气了,气坏了身体,妾身会心疼的!”她撅着嘴娇嗔着,那手指在陈世额头轻轻拂着,好像要将那里的皱纹抚了去。
这番情景,若是年少情侣做来,倒也无伤大雅。
只是,陈世与她,皆已是年近四十之人,人近中年,却学着小姑娘的模样撒娇卖宠,还扭腰摆胯,拿腔作调的,就委实有点令人作呕了。
别人且不说,赵明诚都觉得自家这丈母娘有点过了。
这又不是私下无人之时,外头丫环小厮站了一堆,而他这个女婿就坐在两人面前,这般亲密,叫人觉得格外尴尬。
不过,话说回来,他自己其实也喜欢女人对着自己撒娇,说些甜蜜蜜的话,也从来不避人。
但落在这对中年夫妻身上,怎么看着有点恶心呢?
陈世却不觉得恶心,反而十分受用。
“春娘,今日这事,让你受委屈了!”他抚着胡氏肿/胀的脸,满目心疼,“这般娇嫩的肌肤,留下这印子,也不知何时方能养好!”
“妾身这点小伤算什么?”胡氏娇声道,“只是世子爷你被樱姐儿一直怼着,忒是没脸了!”
“那贱人……”陈世咬牙,“当真以为我对付不了她?待我擒到那孽女,定是要往死里打!还有顾家那个死丫头,更别想活着走出康平伯府的大门!”
“世子爷找了谁做帮手?”胡氏问。
“那还谁?”陈世轻哼,“就让这府中的丫环小厮加护院一起上!我不信,这几十号人加起来,还真的打不过顾家那丫头不成?”
“话虽如此,到底有些难看了……”胡氏轻咳一声,“不如,让妾身三弟来吧?”
“三弟?”陈世一怔,随即大喜,“是啊,该让三弟来啊!他功夫颇是了得,我怎么早没想到他?”
“妾身替世子爷想到了,已差人去请了!”胡氏笑回,“爷就瞧好吧!您怎么失的颜面,妾身就让三弟怎么给找补回来!”
“三舅舅那可是京都大营的把总呢!”陈诗曼兴奋叫,“他麾下管着四五百人,想拿住陈樱见身边那个贱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可不是?”胡氏得意道,“本来今日他要过来的,但我想着杀鸡焉用牛刀?便没让他告假!却没想到陈樱见居然带了帮手来,还有那样好的身手!既如此,也就让他跑一趟吧!”
“什么身手呀!”陈诗曼不以为然,“怕是连给三舅舅提鞋都不配呢!不过是因为咱们府中的护院太笨了!十几个壮汉,竟抓不到一个女人!父亲,您也该好好训训他们,不然,都成了只吃饭不干事的草包了!”
“训!”陈世点头,“等你三舅舅过来,便请他好好的训一训!”
“三弟哪有那么闲?”胡氏轻笑,“他如今正得上头重用,每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的,你想想,这几百人都得听他号令,他哪有那个闲空呀!”
“那就等他闲着的!”陈世想到这位妻弟,也甚觉骄傲,“老三出息了,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把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这个姐夫,怕还要指着他呢!”
“瞧瞧,你父亲又开始谦虚了!”胡氏打趣道,“堂堂四品太仆寺少卿,竟要一个七品把总扶持吗?世子爷,你是故意羞我家三弟吧?”
“哎哟哟,夫人,我哪敢啊!”陈世呵呵笑。
胡氏最爱听他叫夫人,此时虽然脸肿嘴疼,依然笑得合不拢嘴,娇嗔着挥舞着粉拳,轻轻捶打在陈世身上。
原本沉滞的屋子里,很快又充满快活的空气。
只可惜,这快活的小日子,被慌张跑来的陈刚打断了。
“世子爷,不好了,大小姐闯进来了!”
“什么?”陈世和胡氏对视一眼,齐声问:“她又来做什么?”
“不知道……”陈刚苦着脸,“瞧着来者不善,世子爷还是出去瞧瞧吧!”
其实,他是知道的。
因为大小姐踹门时就说得极清楚。
她是来找贱妾过去给主母侍疾的。
当然,这话,他可万万不敢在胡氏面前说。
这个女人,惯会拿下人撒手泄愤,听了他这话,没准能怂恿陈世,先把自己这个报信的打一顿。
陈世见他吞吞吐吐,便知定无好事。
“春娘,你快到内间躲一躲……”他心疼妾室,忙将她往寝房推。
胡氏顿觉无比屈辱!
“世子爷要我躲她?”她站在那里不肯动,眼神中满满哀怨委屈。
陈世一看她这模样,不由一阵心疼。
他真是糊涂了。
春娘将来是要做当家主母的,这个时机,正是立威之时,岂能往后缩?
“不躲不躲!”他摆手,“你跟我一起出去,我就不信,那贱丫头还能反了天了!”
然而,陈樱见真的能反天。
这会儿,她已经带着顾芷,打到了内院。
院中小厮本就不会拳脚功夫,之前见顾芷打那些人马高大的护院都不在话下,根本不敢跟顾芷对战,装模作样的抵挡一阵,很快就逃了个干净。
陈樱见带着顾芷长驱直入,正好遇到怒气冲冲而来的陈世和胡氏。
“你这贱人,又想做什么?”陈世怒叫。
“做什么?”陈樱见冷笑,“父亲还真是明知故问呢!我母亲病着,我弟弟伤着,胡春花这贱妾,不该去侍疾吗?”
“侍疾?”胡氏听到这话,气得咬牙切齿,“我去侍疾?陈樱见,你是疯了吧?”
“是你疯了!”陈樱见冷哧,“你一个贱妾,主母生病,你不去侍疾谁去?你被我娘花钱买下来,就是当洗脚丫头用的!你还以为你多高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