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按律,这一家子,该如何啊?”王氏看向刘执。
“回老夫人!陈书淳身为庶子,辱骂虐打主母,情节恶劣,且毫无悔过之心,更对风老先生出口成脏,这数罪并罚,当处拔舌断腿之刑……”
刘执话未说完,胡氏那边尖叫出声:“谁敢?我弟弟可是忠勇侯的人!”
“可你弟弟在本官手下做事,他得听本官的!”刘执冷哧,“你这妇人,一个贱妾,竟然敢辱没主母,且猖狂至此,你可知,依律,你又该是何罪吗?”
“像这样的贱妇,便杀了也不解恨!”
围观的人中多数是妇人,还都是家中正室,此时纷纷出言声讨。
“宠妾至此,这男人也该杀!”
“当初穷困落魄,连个举子都考不上,若非沾着柳家的光,你能做上这四品文官?如今见柳家没落了,竟带着妾和庶子女上门相欺,真真是丧心病狂!”
“他怕是忘了,他当年是如何跪在柳家门前,苦求人家将女儿嫁给他这个不中用的狗东西的!”
“这狗东西,竟还有脸在朝为官!今日等公公和夫君回来,定要让他们狠狠的参上一本!”
“若大楚朝堂上都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那才是笑话呢!”
……
众人的唾骂声如狂风骤雨般砸过来。
大家都对陈世四口指指点点,有些不知情的路人经过,听说此事,也都一起声讨。
很快便又有人提起陈诗曼的事,一时间,众议沸腾如开水,陈世面皮紫涨,节节败退。
“父亲,我们还是快些逃走吧!”陈诗曼吓得躲在他身后。
“逃走?”刘执听到她的话,冷笑摇头:“逃得了和尚,逃得了庙?本官劝你们还是乖乖认罪伏法比较好!毕竟,你们都这般文弱,可本官手下的这些衙役,却个个都是粗人!回头要是起了什么冲突,弄个腿断胳膊折的,吃亏的是你们!”
“刘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啊!”陈世强自镇定道,“你可能不知道如今的柳家,是什么状况!柳家犯事了,且是谋逆大罪!”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变色,相互交换着不安的眼色。
有人不相信,反驳道:“谋逆二字,岂是能乱言的?你不要耸人听闻!”
“这位仁兄,你也知道谋逆二字不是乱说的,你看,我像是敢乱说那种话的人吗?”陈世笑眯眯反问。
那人面色微变。
谋逆这种事,的确不是可以随意乱说的。
“柳家嫡长孙柳成蹊现在还在天牢里呢!”陈世得意的看向苏氏,“岳母大人,小婿说的可对?当然了,这会儿,他可能成了一堆烂泥了!”
苏氏冷笑:“我家蹊儿是不是一堆烂泥,老身不知道,但是,老身知道,忠勇侯家的最得意的那位状元郎儿子,现在已经成了烂泥了!”
“你胡说!”陈世摇头,“断无可能!”
“你觉得老身看起来像是那种胡说的人吗?”苏氏学着他的句式,“更何况,所说之人还是咱们那位国之柱石的儿子,国之小柱石?”
陈世听得心惊肉跳。
他也觉得苏氏不敢造这样的谣言。
可是,明明昨晚一切顺利的,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生了这样的变故?
陈世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苏氏为了留住这些证人给她作证助威,刻意说谎!
柳家很快就要完蛋了,这老婆子是破罐子破摔呢!
反正说也是死,不说还是个死!
“岳母大人,你觉得这话,有谁会相信吗?”陈世呵呵笑,“忠勇侯的儿子,那可是当朝皇后的亲侄子啊!太子殿下最喜欢的表弟,这大楚除了你这即将被抄的柳家,没第二个人敢说这样的话了吧?”
“不,还有!”王氏冷哧,“老身就是那第二个人!”
“我是第三个!”刘执笑回。
“我是第四个!”是王氏身边的贵妇。
“小的算是第五个吧!”这回说话的,却是个路人。
看那穿着打扮,一看便知是谁家中的奴仆,手里还提着几尾鱼。
见众人都望着他,那人笑道:“忠勇侯家的那儿子真死了!不知被谁给剁成了秃葫芦瓢,死状其惨!家里人不知为何没敢声张,也没敢操办,趁夜就埋了!”
“你胡说!”陈世怒叫,“你一个下贱坯子,连侯府的门缝都扒不着!怎么可能知道这事?”
“小的的确低贱,可是,这埋尸之事,不是咱们这些低贱之人来做,难不成,还要你们这些官老爷来做不成?”
“你的意思是说,你参与埋尸了?”那小厮身边的人忙追问。
“我没有!”小厮摇头,“但是,我知道,我也确认,你们也别问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吧,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多人不敢说!但我一定要说!为啥要说?因为我兄弟就死在那位忠勇侯手下,我这会儿快意得紧,我不说谁说?”
“你就是在胡扯!”陈世仍是不愿相信,“放眼这大楚,谁敢这样对忠勇侯之子?他是疯了还是傻了?还是小命不想要了?”
“呵……”王氏冷笑,“陈世子,你仔细琢磨琢磨,到底谁敢呢?琢磨透了,再想想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话吧!不过,你方才说的话,我们倒是帮你记着了!”
陈世听得脊背生寒,忽地想起一人,浑身急颤!
敢这么对忠勇侯之子的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圣上!
圣上杀了张智生?
可是,为什么?
这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困惑不解间,忽听人群一阵喧哗。
却是不远处驶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极华丽豪奢,通体明黄,十分耀眼。
看到那抹明黄,陈世欣喜若狂!
敢用这明黄之色的人,也只有皇上了。
“你们看!”他指着那缓缓而来的马车,得意叫:“你们都看哪!圣旨到了!柳家很快就要倒大霉了!我就说柳家叛乱,你们还不信!皇上现在就派人来抓他们了!你们……”
他的手在苏氏何氏陈樱见等人头上胡乱点着:“你们都得进去!没一个能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