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骤然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但您要是觉得我们年轻好欺负，非要在我的店里动我的人……”
“那我们只好‘好好’陪您聊聊。到时候惊动了警察，您为这顿饭进去蹲两天，不值当吧？”
冷静，讲理，但寸步不让。气势、道理、后果，全摆在了台面上。
那醉汉被这阵势和王泽雷冰冷的眼神一激，酒醒了大半，气焰顿时蔫了，嘟囔着“算了算了，真他妈扫兴”，悻悻地接受了打折。
冲突消弭于无形。
王泽雷这才转身，对那惊魂未定的女服务员温和地说：“没事了，你去后厨歇会儿，这桌我来照应。”
风波平息，众人重新落座，气氛却比之前更加热络。
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着王泽雷刚才处理事情时那股超乎年龄的沉稳与威慑力。
“泽雷，可以啊！那家伙块头那么大，让你三言两语就唬住了！”
“真有你的，以后咱班同学就跟你混了！”
在一片赞叹声中，班长张琳悄悄递过来一串烤得恰到好处的蘑菇，轻声说了一句，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欣赏：“王泽雷，你刚才处理得真好，真厉害。”
这句话不像其他人的起哄，更像是一种纯粹的认可。
王泽雷接过蘑菇，对她笑了笑，道了声谢，心里对这位一向公正的班长多了几分好感。
聚会终有散场时。
同学们陆续离开，杜滟却磨蹭到了最后。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走到王泽雷面前，灯光下脸颊微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捏：“王泽雷……这么晚了，能……送送我么？我家不远。”
王泽雷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可以。”
去往杜滟家的路上，夜色微凉，两人一时无话。沉默比喧嚣更让人心绪翻涌。
前世，也是类似的一条路，他鼓足勇气表白，换来的却是她轻飘飘的拒绝：“王泽雷，你人挺好，但是没有男子汉气概，对不起！！！”
那句话，像根细刺，扎在他心里很多年。
如今，还是她，还是这条路，气氛却全然不同。
“王泽雷……”杜滟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轻柔得像夜风，“我发现，你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侧头看他，眼底闪着复杂的光，“变得特别有主意，有担当，刚才你挡在那个服务员前面的时候……很有魄力。”
这话语里的暗示，几乎不言自明。
王泽雷心中冷笑，是啊，前世你渴望的“男子汉气概”，如今我倒是一样不缺了。
他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态度模糊得让杜滟心里七上八下。
眼看就要到家门口，杜滟在一处平房的院门前停下脚步。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在朦胧的夜色里仰起头，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的试探：
“王泽雷……今天我爸妈，去我姥姥家了，就我一个人。”
他沉默地看了她几秒，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前世那个因她一句“没有男子汉气概”而自卑苦涩的少年。
他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语气听不出喜怒：
“怎么？”他声音低沉，“一个人……害怕？”
杜滟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在他的注视下微微侧开脸，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轻声道：“嗯……有一点。”
王泽雷看着她这副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带着顺从与邀请的姿态，心中那股跨越两世的复杂情绪悄然涌动。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眼看了看那扇沉默的、透着黑暗的窗户。
片刻的沉寂后，他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平稳：
“你确认邀请我进去？？？”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四人便踏上了南下的旅程。火车哐当哐当驶向齐齐哈尔，少年们的心，早已飞向了更远的南方。
夜里，抵达齐齐哈尔机场。
当王泽雷在柜台前，用厚厚一沓将近万元的现金购买四张飞往深圳的机票时，高扬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我滴个娘诶，这么多钱就这么飞了？”张松涛则死死攥着自己的背包带，仿佛那机票钱是从他肉上割下来的。
真正的“磨难”始于登上飞机。
刘浩努力维持着镇定，学着前面旅客的样子找到座位，虽是第一次坐飞机，但面上却稳如老狗。
而高扬和张松涛则彻底暴露了。
“哇！这椅子真软！”高扬一屁股坐下，用力颠了颠，引来旁边一位女士嫌弃的目光。
张松涛试图掰开舷窗，“我想把这个窗户打开！！”一句话引得空姐忍俊不禁，连忙上前微笑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