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雷看着张松涛那副守财奴的样儿，眼前瞬间闪过前世画面：
中专警校里，他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充阔气，欠了一屁股债。
暑假回家，是这胖子默默打开那个宝贝皮箱，数出整整二十张百元大钞，硬塞进他手里……那份情，重如山，直到他死都未能原数还清。
不是还不起，是后来世事变迁，不知该还多少，才不算玷污了这份少年时最纯粹的义气。
他压下鼻尖的酸涩，摆摆手：“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就说这钱，你信不信我能让它翻着倍回来？”
张松涛肉痛得龇牙咧嘴，但兄弟义气最终还是占了上风：“行！谁让你是我三哥！但这钱算你借的！”
“放心，万倍还你！”王泽雷斩钉截铁。
“切，一千万？吹牛逼不上税！到时候能把一千还我就谢天谢地了！”张松涛嘟囔着，但还是点了头。
王泽雷随即转向刘浩，“大哥，你爸和你三叔在山上开金矿，你家底厚。出一千，没问题吧？”
刘浩就享受被叫“大哥”的感觉，大手一挥，极其爽快：“叫大哥就好说！小意思！”
王泽雷笑着喊了声，心中暗自发誓：“这辈子，我绝不会再看着你为钱走错路，最后被迫改名换姓，远走他乡。”
最后，他看向高扬：“二哥，你家发木材，最有钱。但我知道你爸妈管得严。钱，你不用出。”
高扬刚松口气，王泽雷的话让他愣住了：“但你有个更重要的任务——把你家那些南方来的老板，多往咱摊上领！那都是不差钱的大主顾！”
他语气骤然严肃，目光如炬：“还有，听我一句，千万别动偷家里钱的念头。咱哥们以后最不缺的就是钱，信我。你爸妈想让你重读初三的事，也趁早死心，对你真没用。”
他清楚地记得，前世就是不久后，高扬偷了家里六千巨款，给兄弟四人一人买了个摩托罗拉大汉显BB机，后果惨烈至极。
这一次，这个悲剧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高扬被说中了最深的心事和那点刚冒头的邪念，震惊地看着王泽雷，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资金和客源搞定！”王泽雷一拍手。
“咋地？合着就你钱也不出，力也不出呗？”张松涛立马不干了。
王泽雷一脸无奈：“哎，别提了。我跟我爸妈提了一嘴，差点没被骂死，说我不务正业，痴心妄想。钱我是真没有，但我出技术啊！”
“我有独家烧烤秘方，嘎嘎好吃！还有熏酱的方子，以后咱们慢慢上！”
这些方子，其实是前世高扬家后来花了一万多买来开饭店的，当时，王泽雷总去帮忙，高扬懒，非逼着他学，好让王泽雷替他干活。
后来，因为高扬父母做买卖实在是太吝啬，一分钱都跟客人斤斤计较，饮食行业也迎来内卷期，他的饭店也就倒闭了。
一切敲定，四人举起酒瓶。
只是这“庆功酒”喝得有点不是滋味——尤其是老四张松涛，每喝一口都像是在喝自己的血，表情那叫一个痛彻心扉。
……
次日天刚蒙蒙亮，兄弟四个就顶着鸡窝头，鬼鬼祟祟地聚在了王泽雷家的小院。
98年小镇的露天市场里，人声鼎沸。
四个半大小子推着二八大杠在肉摊前指手画脚，格外扎眼。
“羊肉要后腿，肥瘦相间的那种，懂不？”王泽雷老气横秋地指点，活像个老师傅。
肉摊老板叼着烟卷，一边剁肉一边打趣：“几个小爷们儿这是要干啥？家里办席啊？花这么多钱，家里知道不？”
一通采购后，众人撤回张松涛家。
切肉现场顿时成了灾难片：刘浩嫌腥膻，捏着鼻子躲老远；高扬切的肉片薄的薄厚的厚；张松涛对着那副血呼啦的羊腰子彻底傻眼。
“起开！看我的！”
王泽雷看不下去了，接过刀。
前世开饭店的功底瞬间爆发，只见他手起刀落，运刀如飞，肉丁切得又快又匀，刀工堪比老师傅，看得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靠！老三，你…你他妈啥时候偷学的这手艺？！”
“哈哈，我说我昨晚做梦灶王爷教的，你们信不？”王泽雷头也不抬地开玩笑。
他心里门清，光靠他自己累死也干不完。于是当机立断，又跑回市场，直接雇了两个手脚麻利、一看就常干厨活的阿姨回来操刀。
钞票一递出去，效率瞬间翻了几番。
看着两位阿姨熟练的刀工，刘浩碰了碰王泽雷，小声嘀咕：“老三，这……这又雇人又买肉的，咱这摊子还没支起来，本钱可就哗哗往外出啊，真能行吗？”
王泽雷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目光坚定。
“把‘吗’字去掉。今晚，就让咱们的烤串香飘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