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在节日的当天，给他发消息，嘘寒问暖的嘱咐一些事情。
也会想着问一嘴，他过的好不好。
季亦渊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被关心的人，他自己早就已经是习惯了，但老管家总是会偷偷的和他说一些消息，也会爱能够方设法的给他邮寄过来一些国内的特产。
那是季亦渊在国外见不到的，老管家是个好人。
年事已高的时候就从季家离开了，有两个儿子，人品很正直，有着一份很体面的工作。
孙子也高中毕业了，长得很帅气。
而老管家做事一向是比较谨慎，在季家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人想到他竟会暗地里偷偷联系一个根本连季家大门都进不来的私生子。
这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老管家在季家工作了三十年，深谙现在掌权人和他的父亲，骨子里面都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所以他做事才愈发的小心翼翼起来。
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更不能连累到季亦渊。
那孩子本来就是已经活的很累了，原本应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却还是无端被卷入到了上一辈的纷争里面。
老管家是见过苏橙的人，知道她的花容月貌，也为她的离开而感到惋惜。
阻止不了，似乎也没有办法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老管家也只是想方设法的在那个房子里面找到了尚在襁褓中的季亦渊，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苏橙自杀这件事上时，偷偷的，把季亦渊给送到了国外。
托付给了自己的亲戚，但他那个亲戚也是个不靠谱的。
初时老管家还以为季亦渊在国外挺好的，毕竟他那个亲戚也不怎么常联系，有时候问起来，也就是敷衍的回答了一下。
老管家又是什么都不懂，听到他说季亦渊挺好的，也就是点头去做自己的事。
知道季亦渊过的不好，已经是他懂事以后的事了。
和他通过电话，就觉得这孩子的性格里面，有着几分执拗。
也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一开始不过是猜测，到后来在电话中，季亦渊直接问出了，他母亲究竟是如何死的。
老管家就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那些前尘往事，到底是没有被风吹散，季亦渊还是知道了。
不能说他错吧。
但老管家始终认为，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过早的接触到了这些，对他而言，有些过于不近人情了。
那么小的年纪，就要活在仇恨中。
他于心不忍。
但却不能阻止季亦渊想要知道真相，思索了良久，老管家才决定帮季亦渊的。
这日复一日到他离开季家，他也不知道季亦渊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每次问起来时，季亦渊总说，他一个人可以搞定，就不需要把其他的人牵扯进来了。
年纪大了的老管家，早就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后来寻了个理由，就回了老家，也没了什么消息。
但季亦渊始终都有和他保持一个联系，他到底是感念这位老人在那个时候，伸出了一只手。
季家的事情没有解决完事以前，他不会现身，不会去祭拜老管家。
怕被季承陆察觉，老管家就连已经入土了，都不得安宁。
更不想让季承陆知道，那时候在他眼皮子子底下偷偷帮助自己的人，就是那时候看起来永远一副慈爱祥和的老管家。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翻旧账什么的，季亦渊已经累了，也不怎么愿意想这些事了。
他不会忘记那些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但这不代表，就一定是要表现在脸上。
今天若不是沈初洛忽然问到了这事，就连他自己都要忘了。
“我觉得这不像是你应该有的反应。”
沈初洛嘟着嘴，还是不太明白。
季亦渊的想法的确不算是很奇怪，但在沈初洛看来，太麻烦了。
干脆利落点不好吗？
反正该拿的证据，季亦渊早就已经是拿到手了，就算是想要送季家一个双响炮，也足够了。
“我被他们折磨了这么多年，总要让他们也尝尝相同的滋味。”
季亦渊说完，将目光看向了沈初洛，“我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的话，应该不会有像他这么变态的想法吧。
季亦渊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不像是在等沈初洛的回答，不论沈初洛怎么说，他心里面都清楚，自己如今这般，近乎于病态。
被季家折磨了那么长的时间，并非是没有受到影响的。
他以为，只要自己不说，就慢慢的会消失。
如今看来，是他错了。
有些东西，根本就不会随着时间而被埋没。
那些记忆，都还是深刻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不曾褪去。
沈初洛偏过脑袋，试图伸手让季亦渊看向自己。
“不管我怎么说，你都觉得我是在安慰你，觉得我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所以你不会信。”
“但我还是想说，那不是病。”
“哪有什么绝对呢。”
“谁也不想永远都沉浸在痛苦中，所以，早晚都是要做一个了断的，我倒是觉得，你没做错，所以，你自己也不要妄自菲薄了。”
沈初洛很担心季亦渊此刻的状态，他看起来不像是想明白了的样子。
他不过是被困在了自己的心魔里，久久的挣扎着，像是梦魇，无法挣脱。
沈初洛的怀抱是温暖的，驱散了季亦渊身上的严寒。
季亦渊感受着自己身前的那一点温暖，释怀了许多，有沈初洛陪在自己的身边，他早就已经是没有任何的恐惧了。
“我现如今觉得，你可能是最懂我的人了。”
每一次和沈初洛交流完以后，季亦渊都觉得自己就和脱胎换骨一般，像是重生了一般。
“我肯定懂你，毕竟咱们两个可是一起喝过酒的人。”
“你有什么小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呢。”
沈初洛瞧着季亦渊的思绪总算是恢复过来了，才拉着他往沙发的后面又靠了靠。
“你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我都怀疑你是故意的了。”
“时不时的就要搞出来一些事情，让我担心一把。”
只有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否则很难想象的通，想季亦渊这么聪明的人，竟然也会有想不明白的时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至少在沈初洛这里，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