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亦渊现在是卖惨撒娇,一样不落。
沈初洛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和谁学的,但凡她看到的,都和从前截然相反。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毕竟季亦渊说的事是真的。
她的确狠不下心来,有时候就连看一眼季亦渊,都会觉得很心疼他。
他承受了太多不该这个年纪所该有的了,如果没有这些事情的话,季亦渊这会儿或许是在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可以去追逐他的梦想,去另外一个广阔的天地,而不是非要困在这里,死守着一个不知道结局会如何的过往。
就算是他拥有绝对的信心,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从来都不是绝对的。
谁都无法阿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你所有的判断,都不过是基于你手中的证据罢了。
但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是没办法去用常人思维考虑的。
沈初洛想的就是这点。
她并非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事,但看着季亦渊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也没办法开口了。
就好像是从来都不相信他一样,明明季亦渊足够优秀了。
原本按照他现在的资历,能够站在这里,就已经很让人敬佩了,又是靠着他自己,单打独斗到现在。
沈初洛从父亲口中听到这些的时候,初始也是不敢相信的。
她没办法相信,这真的是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所能够取得的成就。
后来父亲又和她说了好多,才明白,季亦渊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
他是别人眼中的天才,随随便便的一个收购案,都能做的盆满钵满,可不会有人知道,在并购案的前夕,他有多少个不眠不休的晚上。
就像是个永动机器,都不知道疲惫一样。
沈初洛怎么就不心疼了,就算是个陌生人,也会觉得,这样子太伤害身体了。
但季亦渊似乎是从来都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依然是我行我素。
他的成功,从来都不是靠着运气,又或者偶然。
他是真的,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才有今天这一切的。
季亦渊眼见着小姑娘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顿时也不逗她了,收起了言笑晏晏的样子,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就是想逗逗你开心。”
“看你绷的太紧了。”
“我的事情呢,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你看我自己都没觉得有多麻烦。”
“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动不了就动不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一个季家而已,我敢去,就一定能出的来。”
要是季亦渊再年轻一些的话,或许心里面还能够残存着几分犹豫,但很显然他不是了。
他早就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让自己变得无比强大,面对这些威胁的时候,可以更好的反击了。
回来以后,又是装委屈,又是诉苦的,不是非要小姑娘同情他,就是想让她轻松一些。
开点玩笑,调节一下气氛。
否则的话,一直沉默着太不利于他们两个人培养感情。
没必要让别人的事情,影响到他们。
“我没有不相信你,但我还是有些担心。”
沈初洛也不知道自己的担心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但好像现在两个人这么面对面说着话,好了点。
在季亦渊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沈初洛心里面怕的要死,生怕季亦渊这一出去,就遇到什么事情。
沈初洛在家里面担惊受怕了这么久,然后季亦渊回来告诉她,他就是去了季家一趟。
季家是什么地方他难道不清楚吗?
季家里面多数都是踩狼虎豹,都是要吃人的。
季亦渊这么上赶着送上门去,谁知道会不会被算计。
可能他们也不会想到季亦渊竟然真的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就去了,否则的话,怕是早就会在家里面埋伏一堆人了。
沈初洛丝毫不觉得意外,在她看来,这是季亦渊能做出来的事。
可他有没有考虑到,身边的人,也会为他感觉到担心。
季亦渊大概是察觉到沈初洛情绪的变化了,难免有些紧张,半晌,开口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以后做什么决定之前,我会先和你商量一下的。”
沈初洛扭头看着他,很明显季亦渊这句话一点都不可信。
到时候又要说什么,这些事情太危险了,所以不想告诉她,不能告诉她。
你看,她连说辞都替季亦渊准备好了。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商量,我是希望,你对自己好一点。”
“你和他不一样,你还有大好的人生,你没有必要因为他们的缘故,而让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沈初洛不是判断不出来眼前的局势,也知道,季家早就已经是大势已去的状态了,没人能救得了他们。
面对自寻死路的人,冷眼旁观就行了,就季家这样的,她都忍不住是要落井下石了。
他们也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机会,造成这一切结果的,从来都不是季亦渊,而是他们自己。
那些事,也没有人逼着他们做。
“是,我和他们不一样。”
季亦渊轻轻的念着这句话,垂下了眼,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他回来这么长的时间了,该见识的,都已经见识过了,更知道人心可怖。
你永远都不知道你身边跟着的人,会不会有一天,忽然捅你一刀。
因此,除了林程,他几乎是没办法相信任何人的。
季亦渊靠的就是自己,自然也不需要和别人攀附什么关系来换取资源。
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可以有一天,光明正大的站在季家的面前,堂而皇之的告诉他们,他就是回来追究当年那件事的。
所有参与了这事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战书都已经是下了,他便再无退无可退的余地。
他除了迎难而上,不会再有第二种选择了。
季亦渊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必须要保证,不让自己反悔。
事实上,他也不可能会后悔。
母亲的事,不论对错,最后付出了生命的人是她,也怪季风止那时候花言巧语的欺骗了她。
再加上季承陆又不知道和他母亲说了些什么,事情就变成了今天这样子。
要他放下仇恨,那又有谁来为过去买单?
总以为道歉就有用了,可对不起要是有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走投无路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