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亦渊就算是一个再怎么有自己判断的人,但在这种事情上,他有时候也会分辨不清楚是非。
毕竟是被仇恨蒙蔽的双眼,也容易会做出偏激的判断。
用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好长时间都没有见过他这么优秀的学生了,更想他在某个地方去发光发热,而不是因为报仇,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那是他们谁都不想见到的结果,也是老师经常打电话来,旁敲侧击的想要问一下他的状态。
那么的小心翼翼,听的季亦渊自己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明知道是为他好,但是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这一切。
在他这里,遇见过那么多的事,也生出了几分同情的心思。
可是当年,除了老管家,也没有人想要帮他一把,甚至于都是忘记了他这个人的存在,你让他怎么释怀,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用了那么长时间,才等到了今天,放弃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会是有更周全的计划,把自己给择出来。
已经在做了,所以就不要急。
他那近乎是二十年的国外生活,教会了他不少的道理,不要轻易的去相信一个人,因为很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也不要怀抱着什么不属于你的幻想,要知道,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免费的午餐。
你总觉得对他们仁慈,他们便会对你多一分感激,那是不可能的事。
人呢,不值得信任。
季亦渊松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了,转身回到卧室里面拿了个小被子,扬手盖在了林程的身上。
林程对他永远都没有防备心,就像是他说的那样,见惯了太多的人,如果季亦渊想要算计他的话,他没有反抗的能力。
索性,干脆就不要想那么多。
一天是兄弟,就一天不背叛。
要是季亦渊真的有了什么想法的话,也是会直接和他说的,不会瞒着他。
他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别的什么,本就没奢求过,自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怨言。
季亦渊拿过手机,看微信聊天界面。
这会儿小姑娘估计是在上课,上到想吐的那种,可能上课的时候还要想着,为什么他就那么的有天赋。
远在家里面的季亦渊就一下子不知道背了多少的锅,他自己反而是会更开心一些。
这不就证明小姑娘真的是一直都有在想着他,他倒是没什么好觉得被抛弃了的感觉。
却是是因为这段时间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别人代办不了的那种。
和林程说的话,是认真的。
有些事情,他必须是要亲自来办,交给任何人,都不放心。
而唯一能信任的人,什么都不懂,此刻正躺在沙发上,睡的开心,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
感觉下一秒就能床沙发上摔到地上了,季亦渊歇了一会儿,又继续投入到了自己的事业当中,全部的目光都放在了电脑屏幕上。
仍旧是钻研他的那些数据,看起来今天要是磕不下来的话,就会一直忙碌下去的那种。
从前到往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就连季亦渊自己都知道,始终持续这个状态下去是不对的,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也就任由自己僵持着了。
林程说他可以不用这么累,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但心有所属了以后,就愈发的想要变得更为强大,想在这风雨飘零中,护住自己的所爱。
变得强大,就势必要变得忙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季亦渊觉得现在就挺好的,趁着小姑娘最近上课比较忙,他也能有时间去处理自己的事,最多,也就是几天,没有见面。
会想,但和以后比起来,都算不得什么了。
季亦渊在遇到沈初洛以前,未曾幻想过未来,觉得自己不配。
身上承担了太多原本不属于他的责任,他分明可以有更好的人生,却还是执意选择了这条路。
季亦渊那么聪明,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吗?
他清楚。
但他决意如此。
林程支持他的时候,季亦渊有问过,为什么那么多的人觉得会特别累,他还能不顾一切的支持自己。
林程说,换位思考的话,他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世界上,圣母心的人太多了,总以为自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妄图批判别人,可真要到了他们自己的身上,又完全是另外一副嘴脸了。
所以你看,人就是这样,如此的双标。
林程说,他见过的季亦渊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面有数。
他不会没来由的忽然那么恨一个人,也不会伤及无辜,所以他没有任何不支持的理由。
屏幕上的数据,就怎么都看不进去了。
近来,季亦渊总感觉自己比较喜欢回忆过去,经常会想起来一些从前的事,那些人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总有点挥之不去的意味,要是再早一点,他会逼着自己忘掉。
但如今,季亦渊会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觉得没什么关系。
他确实是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也过了爱胡思乱想的时候。
做事更谨慎了,也更周全了。
再不会莽撞。
他知道,莽撞的结果是什么。
所有未完成的事情之前,他会想的,便只有这么多。
可看到林程睡的那么香,还是会很让人感觉到绝望。
相比较他的睡眠质量,林程一秒入睡的功夫,他到现在都没学会。
林程说,是因为他脑子里面装的事情比较少,心无负担,才会睡的那么快。
像季亦渊这种事必亲为,精于算计的人,太耗费精力了,所以对睡眠是会有一定影响的。
季亦渊还真的信了。
因为觉得林程说的好像在理,他的确要算很多的事。
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想的都是,该怎么算,才能够规避到风险。
有时候,公司做大了,就要对更多的人负责了。
再难独善其身,他要想,如果自己输了,那么受雇于他的这些人,就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保护伞,会被怎么样的针对,又会被怎么的羞辱,清晰可见。
所以他不敢松懈,再累,除了硬扛着,没有别的选择。
所有人都可以任性的做个甩手掌柜,唯有他们站在高处的人,不能,不敢,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