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认定我会跟盛家铭从校服走到婚纱。
我离开盛家铭时，他只觉得我在闹小脾气，早晚会跟他复合。
但我没有。
等盛家铭来找我时，我已经跳槽到了他的对家公司。
顾逸辰当着他的面揽住我的腰。
“什么垃圾东西，别来沾边。”
1.
晚上十点，写字楼里，我们这间屋子灯火通明。
我给盛家铭打电话，想跟他聊一下工作进展，没说几句，却听到那边有个女孩娇媚的声音。
是夏楚楚。
我们公司新招来的前台。
一个刚大学毕业，青春活泼的年轻女孩。
我握着手机的手不由攥紧：
“盛家铭，你不是说你好哥们住院吗。”
盛家铭的声音有些疲惫和不耐：
“就知道你是这种反应，我怕你误会才瞒着你，楚楚她急性肠胃炎，一个女孩在大城市不容易……”
明天跟甲方有个重要的视频会，盛家铭临时赶去医院，把筹备工作都交给了我。
在他看来，夏楚楚比公司扩大规模的机会都重要吗？
电话那头传来夏楚楚带着哭腔的声音：
“对不起许姐姐，我是真的没办法才麻烦家铭哥的，你不要误会，要是你看我不顺眼，我辞职就是了。”
盛家铭拦着道：
“楚楚，你又没做错什么。”
我挂断电话，不想再听他们俩在那里一唱一和。
夏楚楚来公司半年，她对盛家铭是什么心思，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这类的事情也不是第一回了。
何硕在我身边，把电话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是盛家铭大学时的铁哥们，跟我们俩都很熟。
他小心翼翼问我：
“嫂子，没事吧。”
“没事。”我干巴巴地回复他，“明天会议也准备得差不多了，都回家吧。”
等我把加班的员工一一送走，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出租屋。
可一打开门，我就看到夏楚楚正坐在沙发上，脚上穿着我的拖鞋，抱着一个粉色的玩偶熊。
那是大学时盛家铭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当时还笑话他礼物挑得直男，他不好意思地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一定改进。
毕业四年，他有多久没有给我庆祝过生日了？
夏楚楚站起来，怯怯地喊我：
“许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盛家铭从洗手间走出来，看到我一愣：
“薇薇，你回来了？”
我手上的文件攥得变了形：
“为什么她会在这儿？”
“你别多想，楚楚出门去医院时太急，把钥匙忘在家里了，时间这么晚，找不到人开锁。”
“时间这么晚，所以你就把她往我们的家里带？”
盛家铭的脸色不太好看：
“你总是这样，我是她的老板，当然得管她，我又没打算留她在家里住，这就要送她去酒店的。”
我为忙公司的事已经连轴转了几天，只觉得额头一阵阵地抽痛。
深吸口气，我把手上的文件甩在盛家铭脸上：
“我不想再听了，分手吧。”
盛家铭脸色变了变：
“薇薇，你别闹！”
我没理他，拎起包就走。
盛家铭要追上来，那边夏楚楚叫了他一声“家铭哥”，他就停下了脚步。
我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这间房子。
这是我跟盛家铭三年前租下的，装饰是我们一起挑的，每一处陈设我都精心布置。
当年我们毕业，选择留在大学所在的城市，他抱着我说，我们一定能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一个自己的小家。
我们已经攒够了首付，本来计划年后就结婚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曾经自以为亲密无间的关系如此经不起风雨。
只是来了一个夏楚楚，就暴露出这么多裂痕。
我吸吸鼻子。
偌大的城市，离开那个出租屋，我竟然无处可去。
我犹豫片刻，掏出手机给在相邻Z市的闺蜜夏瞳打电话，明明做好了心理建设，却还是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忍不住哭了出来：
“喂，瞳瞳。”
2.
我买了最近一班去Z市的火车。
夏瞳是我的大学室友，毕业后也留在了A省。
在出站口，夏瞳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搂着我痛骂盛家铭。
“那个三心二意的渣男！下次见到他我非帮你揍他一顿不可。”
“薇薇，你来得正好，今晚有个南大校友聚会，咱喝酒去。”
我不喜欢喝酒，但想着发泄一下也好，于是点了头。
夏瞳拉着我走进一家高级会所，推开包厢的门：
“铛铛铛～我家薇薇来啦！”
夏瞳大学时是学生会的，交友广泛，聚会上各系各届的学生都有。
但五彩的霓虹灯中，最扎眼的还是包厢中央拿着麦克风的男生。
顾逸辰。
五官俊朗，神采飞扬，眉宇间有股淡淡的痞气。
顾逸辰的目光定格在我身上，咧开嘴朝我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薇薇学姐，好久不见。”
顾逸辰也是学生会的，比我小一届，长得帅，会弹吉他，是许多女生的梦中情人。
我因为夏瞳的原因见过他几次，一起吃过饭。
毕业之后就没见到过他，没想到他也留在了Y省。
“确实好久不见了。”
我又跟几个眼熟的人打过招呼，坐到了角落沙发里。
夏瞳刚起身去给我拿酒，顾逸辰就凑了过来，他殷勤地递给我一瓶RIO，还附带一听雪碧。
“学姐，喝这个。”
“……”
顾逸辰眨眨眼睛：
“我记得学姐不怎么喝酒的。”
难怪当年学校里那么多女生暗恋他，我跟他只吃过几次饭，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能记得我这种习惯上的小细节。
我对他笑笑，转手拎起桌上一个棕色的瓶子，掀盖直接猛灌了两大口：
“谢谢你，但我今天不想喝这种果酒。”
顾逸辰停顿了一下，整个人倾过来，手伸向我的酒瓶。
我本能地挪了一下躲开他。
然后又灌了几口酒。
我似乎听到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轻笑。
昏暗的光线中，顾逸辰的表情晦暗不明。
他的身影层层叠叠。
夏瞳端着两杯扎啤回来，看着我瞪大了双眼：
“不是，薇薇，你这是白兰地啊！”
我嗝了一声，转着迟钝的脑袋，看看夏瞳，又看看手上的酒，把酒瓶子紧紧搂在怀里：
“嘿嘿。”
3.
第二天我醒来时，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头疼欲裂。
顾逸辰推门进来，端来一杯温水放在床头，坐在床边支着腮帮子，笑眯眯地看我。
他的脸在晨光映照下更显得俊俏。
“学姐醒得真早，现在还没到八点。”
我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这个场景信息量实在有点大。
我揉着太阳穴，昨晚的事在脑海里支离破碎。
我只记得昨晚夏瞳和顾逸辰都来扶我。
“我……这是在你家？”
顾逸辰点了一下头：
“你昨晚喝醉了，夏瞳抱不动你，只好拜托我帮忙啦。”
“夏瞳昨晚跟你一起住的，她刚刚出去买早餐了，你的睡衣是新买的，衣服也是她帮忙换的，学姐还有什么疑虑吗？”
我松了口气，拿起水杯：
“我昨晚确实是失态了，真不好意思，你帮我的忙，我还恶意揣度你。”
“学姐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是夏瞳的朋友，就也是我的朋友，这种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顾逸辰顿了顿又问道：
“学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杯子触感温热，我渐渐从宿醉带来的恍惚中抽离出来。
我在盛家铭的公司只有注册时的股份，没有职位，没有雇佣关系，只是帮忙，现在离开，连离职程序都不用走，倒是一身轻松。
但没有职位，也就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只能拿项目盈利的抽成，我现在身上的钱可能还不够付押一付三的租金。
当务之急……
“准备先去找个工作吧。”
顾逸辰十分赞同地点头，随即变戏法似的从口袋掏出一张海报：
“我的公司正准备扩张规模，要去Y市开设分公司，主营业务方向跟你原来的小作坊一样，简单易上手，学姐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推销保险一样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顾逸辰是个富二代，我也听夏瞳说过他毕业后就自己创业了。
但这一切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顾逸辰半点没有停顿的意思，还在补充：
“因为要从这边带一批老员工过去，所以分公司是包食宿的，要是你留在Z市……学姐，夏瞳租的房子只有不到四十平，你也不想太麻烦她的吧？”
我不假思索地从他手里抽过那张招聘海报：
“好，我入职。”
我有早起的习惯，哪怕昨晚宿醉，今天也七点多钟就醒了。
刚跟顾逸辰签完入职合同，夏瞳就拎着一堆早点回来了，喊我吃早饭。
我正抓着一根油条，丢在餐桌另一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逸辰用眼神询问我，在得到我的同意后接了电话。
【喂？】
【你哪位啊，再打我报警了。】
顾逸辰挂断电话，朝我耸耸肩。
“诈骗的。”
他话音还没落，铃声又响了起来，一声比一声急促。
这次我看见了上面的来电显示。
是盛家铭打来的。
我拿过手机刚接通，那边就传来盛家铭急切的声音：
【薇薇，那个男人怎么回事？你别做傻事。】
他话里的意思把我气笑了：
【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话？我们已经分手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薇薇，别闹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回来。】
【盛家铭，如果我说我回去的条件是把夏楚楚辞退，你会答应吗？】
盛家铭没说话。
我笑了。
【那你在这里装什么深情呢，你到底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你的劳动力？】
顾逸辰朝我招招手，我犹豫一下，把手机递给了他。
顾逸辰接过电话，开了免提，不紧不慢：
【这位老兄，许薇是我刚签的员工，你当着我这个老板的面挖墙脚，这不好吧。】
盛家铭有些恼怒：
【你才是诈骗的吧，薇薇不可能离开我，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顾逸辰的声音里透出冷意：
【盛家铭，你不光是个花心中央空调，还是个抠门精呢，许薇跟你干了这么长时间，内外事务一把抓，你给她发过一分钱工资没有？别扯什么分红，她当年打着三份工帮你攒本金，股份是她应得的。】
【你都不认可她的劳动价值，不认可她对你的付出，还妄想她会回去吗？】
盛家铭沉默了很久，半晌后才用肯定的语气发问：
【顾逸辰？】
【就是你爷爷我，等着我把你公司干倒闭吧。】
顾逸辰凶巴巴地放了句狠话，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了我。
就算我再迟钝，也发现了顾逸辰不对劲。
他怎么会知道我这么多事。
而且显然很在意。
夏瞳吸了一口豆腐脑，迎着我的目光，潇洒地大手一挥指向顾逸辰：
“你别看我呀，你看看我帮你养的这个备胎，是不是比盛家铭强多了？”
“？”
我又揉了揉太阳穴，看向顾逸辰：
“虽然很感谢，但如果你是出于对我的好感才招我去你们公司，还是算了吧。”
顾逸辰晃了晃手上的合同：
“薇薇学姐，我是真的觉得你很优秀，才对你提议来我公司任职的。你原来的公司，可以说是你一手拉扯起来的，我既然要跟盛家铭他们公司竞争，你这个对家的骨干对我来说可有大用。”
“盛家铭的公司规模又不大，你为什么要跟他竞争？”
顾逸辰答得坦坦荡荡，不遮不掩，看我的眼神专注又认真：
“当然是为了给学姐出气。”
“另外，学姐，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