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壆要走了。
杜壆提出来要离京时，武值并没有感到意外。
杜壆等人之所以没立即离开，那是在躲避风头，现在风声已过，杜壆等人当然要走。
对此，武值并没有阻拦，因为人心不在此地，拦也拦不住。
武值摆宴为杜壆送行，送纹银五千两作路费。
杜壆推辞不下，也就收下。
武值和卞祥、元朗将杜壆等人送出京城十里，这才洒泪而别。
接下来的日子武值过得很舒心，白天作画，晚上赏花品花，按时去御书房站班，进一下与翰林学士的责任，然后隔三差五去兵部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公务需要自己处理。
实际上兵部就是一个休闲场所，尤其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更是悠闲自在，怎会有紧急公务？若有早就有人飞报得知。
武值把兄弟们放在兵部可并不是为了好看，帮自己盯着是很重要的，兄弟们顶住了，自己就可以偷懒。
众人虽然都是八九品的小官，但那也是官，而且这是大宋的特色，只要是武将品级没有高的，你要想高，那就别当武将。
这一日，武值正在作画，李大小姐忽然出现在正厅之中。
这阵子李大小姐哪里也没去，天天就在闺房之中研究雷神弹。
就算武值也轻易见不到李大小姐。
此时李大小姐出现武值就很惊异。
“大小姐，你是出来放风呢还是有想法？”
李大小姐微微一笑：“武值，你说的话实在难听，叫我很生气，真想把那雷神弹塞到你嘴巴里去，看看是雷神弹厉害，还是你的嘴巴厉害。”
武值笑道：“大小姐最厉害。”
李大小姐不跟武值乱扯，一扯就没边了。
“你先把事情放一放，去我房中一趟，我有事情跟你说。”
李大小姐相邀，武值自然第一时间到达。
就看李大小姐静静的坐在桌子旁边，而桌子上拿布盖着一个盘托。
武值围着那托盘研究了好半天。
“大小姐，这里面藏的什么宝贝啊？”
李大小姐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充满好奇心的武值就把布轻轻的撩起来，里面却是有几个圆丢丢极为粗糙的东西，看起来极为的不美观。
武值很惊异：“这是初级雷神弹吗？”
北宋的冶金并不发达，所以做出的金属物品确实不大美观，不过这确实是雷神弹道最基本雏形。
武值很惊喜：“大小姐，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李大小姐道：“这东西叫震天雷，乃是军中所用之物。”
震天雷？
武值敲敲脑门，忽然想起来，确实在北宋末年爆炸火器就出现了。
武值很好奇的拿起这玩意来掂了掂，很沉，绝对比手雷要沉得多。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不见得能投出五十米。
李大小姐道：“你没见过也属于正常，这东西属于管制物品，你刚刚成为兵部侍郎，没有见过很正常。”
兵部掌管军队的后勤，这玩意儿绝对在兵部的管辖范围之内。
武值摸着下巴打量着震天雷，心说：宋军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为什么打不过辽国，更被金国灭了，这是什么原因？
武值干脆打开系统询问。
这一看呢，这才明白，还是应了那句话。战争，不是几件先进武器就能取得最后胜利的，战争，依靠的还是人。
宋朝火器当时在世界范围内都是最豪华的，没有之一！那么按理来说：有这样先进的军事科技加持，宋朝军队的战斗力应该“天下无敌”才对。但是事实却截然相反：在面对众多外敌入侵时，宋军的整体表现却总是差强人意！
甚至后人一谈到宋军，都会认为他们在中国历朝历代军队中算是较差的一个。其实，这已经不是单纯军事方面的问题。
宋朝建立之初，由于忌惮“武将乱国”的教训，便一直推崇“以文制武”的治国方略。
在大宋皇帝们看来：极力发展文官制度，构建一个超稳定的人文社会，就是大宋王朝的传统治国纲领。
因此，宋朝无论是在科学技术、哲学思想、教育、文学、艺术、史学等领域，成绩都十分突出，我国的“四大发明”有三个出现在宋代：印刷术、指南针、火药。
宋朝具有如此强大的软实力，但是当有大规模战事发生时，却发现有点软过头了。由于过于“重文轻武”，导致宋朝文官泛滥，武将稀缺！这里说的稀缺，并不是指武将人数，而是指会打硬仗的武将稀缺。
因为大宋皇帝不需要一个能打硬仗，深得军心的武将，就怕他会“拥兵自重”！像宋朝那些励精图治，治军出众的得力将领，例如狄青、李纲、宗泽、岳飞、韩世忠等人，最后不是遭到文臣的掣肘，就是被皇帝直接罢官治罪。
大宋这样不断“自毁长城”，就算经济文化再发达，也逃避不了吃败仗的后果。毕竟历朝历代，没有武功，哪来文治？没有武备，就算国家经济再繁荣、文化再灿烂，最后也会被外人攫取掠夺。
用“一把好牌打得稀烂”来形容宋朝真的不为过，这绝对不是火器的错。
李大小姐看着武值拿着震天雷沉思，就道：“武值，我仔细研究过，这震天雷跟雷神弹比起来，只能算初级版。
我也仔细研究过这震天雷，震天雷之所以没有在军队之中普及，就是因为三个原因。”
武值忙道：“大小姐快告诉我什么原因呢？”
看武值一脸求教的神态，李大小姐非常的开心，伸出一根晶莹纤细的食指说道：“第一个原因呢，就是你所说的这火药的配置比例。
我做过测试，按照你给的比例和官方的比例，威力几乎差了一倍。同样的原料，这威力差这么多，武值，你真是个奇才。”
武值一昂头：“那当然。如果我没有这点本事，李大小姐可能甘心下嫁？”
李大小姐嗔道：“说正事呢，不许乱讲话。”
伸手把旁边的鸡毛掸子就拿起来了，照着武值屁股就是一下。
武值急忙一把抓住嘿嘿笑：“大小姐，咱们先说正事，你要打我咱们一会再打。那第二个原因呢。”
李大小姐白了武值一眼，把鸡毛掸子放在旁边。
“第二个原因就是这引线问题。震天雷扔出去，十有五六都会把那引线给砸灭或者在滚动时压灭，根本起不到作用。
所以两军阵前我朝不敢把震天雷当成常规武器使用。”
这倒是一个很难克服的原因。
武值点头：“第三个原因呢？”
“第三个原因就是投掷距离的问题。这东西重达五斤。就算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不过投出五六十米而已。这个距离真打起仗来，你还没把这东西扔过去，就被对方的弓箭给射死，所以震天雷无法大量的普及。
而你这雷神弹就太厉害了，无论是爆炸威力，还是引线问题都已经被你解决，唯一缺点就是这投掷距离。
雷神弹最多不超过一斤，你还弄了一个长长的手柄，经过训练扔出去七八十米绝对没有问题。
如果投掷手配以重盾保护往前推进，战场上必定给敌人以重创。
武值你实在太厉害了。”
武值挠头：“大小姐，你不要崇拜我，我只是个传说。”
看到李大小就一脸娇嗔的去抓那个鸡毛掸子，武值伸手就把李大小姐的玉手给抓住：“大小姐，这就是你这阵子的研究成果？”
李大小姐哼声道：“本来呢我想叫你监守自盗，从兵部那里多弄些震天雷来，我把它加以改造，这就省时省力。
不过仔细想想，震天雷干系重大，数量本来就不多，如果多拿几枚的话，只怕会被人追查过来，所以我就放弃这个年头。
现在呢，就说一说这硝石的提纯问题，你说硝石的纯度不够，你有法子把增加提纯度，我已经跟月眉说过了，让她想办法回家去弄点硝石回来，到时候你可不能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