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成脸色一沉:“武大人,你这可是威胁官家呀。”
武值叹口气:“干不好这个府尹,我有好果子吃吗?与其到以后被官家降罪,还不如我现在痛快点儿激流勇退。我本就是东平府一个小小的推官,机缘巧合成为开封府尹,这京城乃藏龙卧虎之地,想站住脚那是非常的困难。何况手下再多了一圈仇人,早晚有一天我得被弄一个家破人亡,不如早早离去,还能落一个囫囵是不是?”
梁师成不傻。
奸臣没有傻得,反而都极为聪明。
傻子做不了奸臣。
武值这番话,梁师成也是深深点头。如果是自己也不会把这些人留在身边,这是一颗颗的定时炸弹。
武值收拾这些人,借此立威,然后在开封府站住脚。现在这些人基本上完好无损的又回开封府,武值这开封府尹那就做不下去喽。
梁师成就想:如果换成自己应该怎么办?
两人虽低,但声音都不小。两人的话,那是明着说给对方听,实际上就说给了徽宗听的。
一时间僵住了。
梁师成道:“武大人,这个妥善解决法子呀。”
武值道:“官家,臣武值才疏学浅,实在无力担当开封府尹之职,请求辞去开封府尹之职,请官家恩准。”
武值不干了,那就是说开封府到底怎么玩儿我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不陪你们玩了。
“臣知道官家为难,这些人为官多年,正如官家所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臣不过是投机取巧成了府尹而已,论真才实学臣远远不及。如果因为臣让官家为难,实在是臣的罪过,所以臣恳请辞去开封府尹。”
“臣还是恪尽职守继续做翰林学士吧,好好做画。”
徽宗皇帝可就犯了难了。
要不说啊宋朝是一个非常奇葩的王朝。如果换做别的王朝,像武值这样直接辞官,那就是对皇帝的大不敬,不砍了你的脑袋,至少也要把你流放三千里。
搁在宋朝,皇帝就做不出这种事情了。究其原因,还得找赵匡胤,赵匡胤要求厚待百官,尤其是文官,谏者无罪。
梁师成怎么能叫皇帝为难呢?
就又走到回从皇帝身边,“官家,前些日子,兵部侍郎递折子,言说年事已高,想回家养老。不如官家就准了他的折子,武大人升任兵部侍郎。”
徽宗皱眉道:“开封府尹谁来做?”
梁师成道:“蔡攸大人既然为临时的通判,那不如再为临时的府尹,以后有了合适之人,再把开封府交给他。”
徽宗不由喜上眉梢,咳嗽一声:“武值接旨。”
武值大声道:“臣武值接旨。”
“武值任职开封府尹期间,恪尽职守,深合吾意,特加封武值为兵部侍郎,立即前往兵部上任。开封府尹一职有蔡攸兼任,钦此。”
徽宗脑袋瓜子转的够快,武值竟然没有转过来。
武值转不过来,那是因为没有想到为了那些犯了事不干活的家伙,皇帝竟然移山倒海,把自己这个府尹直接调出开封府去兵部任侍郎。
兵部侍郎是正三品,府尹只是从三品,说起来还是自己赚了,既让自己开心,也堵住悠悠之口。也让哪些犯事的官员可以重新光明正大的回开封府任职,只不过未免太过儿戏。
皇帝留着这些蛀虫干什么?就是给想给他们发银子吗?大宋的银子多的没处花?
就是这些蛀虫的存在,才把一个好好地大宋王朝蛀的连风都挡不住,在不久之后的靖康之难时,大宋王朝轰然倒塌,这始作俑者就是这些蛀虫啊,但是这真正的令宋王朝坍塌的还是徽宗皇帝这些当权者。
不过这件事情跟自己没关系,因为自己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在这乱世之中赶快增加自己的力量,将在即将到来的大难之中有自保之力。
所以武值欢欢喜喜的磕头谢恩上任去也。
一转眼武值这个开封府尹变成了兵部侍郎。
朝堂百官并没有什么震惊的,因为他们太了解这个皇帝。
真正震惊的却是武值手下那些骄兵悍将。
圣旨一到,这些人都懵了。
本来在开封府穿着这些官衣挺开心,怎么突然之间,堂堂的开封府尹就不干了,去兵部当侍郎,这到底是什么茬儿啊?
元朗心急火燎的就跑过来:“九哥,这兵部侍郎是个什么东西?”
武值敲敲元朗的脑袋:“不要乱讲话,兵部侍郎那是兵部尚书的副手。为正三品的高官,怎么会是什么东西?”
元朗一脸的震惊:“正三品?九哥又升了?”
武值笑着点头:“走!大家跟我去兵部当将军。”
众人喜笑颜开。
将这印信交给临时府尹蔡攸,武值带着这人手下直接本兵部任职去也。
“武大人慢走。”
蔡攸急急忙忙就追了出来。
武值站住回身:“蔡大人何事啊?我可还急着去兵部上任呢。”
蔡攸苦笑:“武大人,你这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了,留下这个烂摊子不是让我为难吗?哪些人官复原职,那我还有好日子?当日可是我支持武大人把那些人下入大牢,武大人这样走是不是太不地道?你得给我出个主意。”
武值眼珠转了转:“蔡大人,你可是堂堂的府尹,收拾这些人那还不手到擒来?您跟我这个无根之柳不一样啊。”
蔡攸懊恼道:“怎么收拾?官家那可都已经下了圣旨让他们官府原职,一大群人斗我一个,怎么玩?”
武值眨巴眨巴眼睛:“既然官府原职了,那该干活了就得干活了。驿馆失火失宝案是破了,但是还有案子没破呀。”
蔡攸愕然:“还有什么案子没破?”
武值笑眯眯的道:“就是驿馆失火案。”
蔡攸苦笑:“武大人玩笑啦,那案子不都破了吗?是辽国人兼守自道。”
武值笑道:“驿馆失火可不是一回呀。”
蔡攸那也是聪明绝顶之辈,武值这一点立即想起来,一拍大腿:“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好,我就让这群家伙去调查驿馆失火案。限期破案,如果破不了,我就把他们按失职之罪处理。”
武值小声道:“多给他们找点案子,让他们谁都天天闲不住,破不了案也不说别的,拉下去直接打二十大板,打上三五回,这些人就得自己想办法跑路,破不了案挨板子,不打还留着上天?”
蔡攸哈哈大笑,拍拍武值的肩膀:“武大人现在是高升了,可不能忘记我这个老伙计。”
武值道:“那是自然。待我报道,熟悉了环境之后,回来就请蔡大人喝酒,嗯,我的新梅花楼马上就要开张营业,到时就请蔡大人做我第一个顾客。”
蔡攸先喜后忧:“我可做不了第一个顾客,太子殿下早就等急了。”
武值压低声音:“蔡大人忘了吗?太子殿下是股东,所以他当不了第一个顾客。”
蔡攸喜笑颜开:“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当地一个顾客。到时候就让太子殿下给我打个八折。”
武值嘿嘿笑:“这个嘛,只怕太子不管你要十二折,你就得认便宜。”
俩人不禁勾肩搭背的嘿嘿笑,笑的那叫一个猥琐。
武值正式上任兵部侍郎。
了解自己的职责之后,武值傻眼了。
在武值的想象中,兵部侍郎那是掌管天下军队的副长官,岂不威风八面?
可实际上北宋期间的兵部就是一个空壳子,就是一个打杂的,真正的调兵统兵领兵之权在枢密院和三衙,兵部就是个摆设,就管管后勤,怪不得徽宗皇帝会这么痛快的就把自己升为兵部侍郎,原来就是个壳子,武值感觉上当了。
兵部主要掌管兵卫、仪仗、卤簿、武举、民兵、厢军、土军、蕃军,土司世袭等事情,还有舆马、器械的修建,天下地图的绘制等等。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部门。
而且尚书和侍郎这些官职都是寄禄官,也就是说这些官员的俸禄按照自己的本官发放,但是在实际上兵部尚书和兵部侍郎的本职工作却是其他的事情,这叫做差遣。
宋神宗元年改制之后,兵部职权稍微增加了一点,至少兵部尚书和兵部侍郎不再是寄禄官,但是兵政大事仍归枢密院,武官的选用归吏部管,军令、军政归枢密院管,兵部设立兵部、职方、驾部、库部四司,不负责军队的调动、作战指挥等,只负责厢军、民兵名籍,以及蕃兵封官加恩等事务,职责较轻。
兵部由尚书、侍郎主管部中大小事宜,四司郎中、员外郎主管各司事宜,吏有赏功、民兵卫、厢兵、人从看详、帐籍告身、武举、蕃官、开拆、知杂、检法等十种。
武值感觉这个兵部侍郎跟那个翰林学士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翰林学士去清水衙门。
兵部侍郎比那清水衙门的翰林学士强点,至少自己可以给这些兄弟们安排正经的军职。
虽然大宋的军职品级都非常低,但是权利不小,俸禄极厚。
兄弟们不了解那么多呀,反正自己现在也是将军了,也能领兵了,虽然领的不多,百十兵而已,但是,终究是将。
这就好像一个平头老百姓,忽然当了一个连长、排长之类的军官,你能不乐吗?
看到兄弟们开心,武值就把这郁闷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