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快撤！”突然有个黑衣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朝着同伴们招呼,“有一批人发现咱们了，朝这边过来了！”
其余的黑衣人立马上手收拾东西，拉人的有，毁坏地上法阵的有，有人还不忘问一句：“哪儿的人？”
“穿黄色衣裳，好像是青山门的！”
白宝玉脸上闪过一丝希望，青山门的人来了，她有救了。
突然头发被一把抓了起来，白宝玉吃痛，抬眼对上了黑衣人阴森森的眼：“嘿，你想都别想，跟老子走！”
那个黑衣人拉着白宝玉的头发拖行了几步，再次把她扛上肩头逃跑离开。
白宝玉这才发现天空上的不对劲儿，一道看不见的墙分割出了两块不同的天空。这边阴云压顶细雪飘飘，那边天色昏暗，时不时还有红色的雷电。
“墙”的脚下还有一个巨大的洞，从那个“洞”里不断吹出阴风，带来鬼魅的凄厉叫声。
“不，我不要进去！放开我！”白宝玉费力挣扎，最终还是被黑衣人扛着带进了那个大洞里去。
风渐渐大了，卷着雪粒子从窗户涌进屋子里。
程若旭抬手关紧了窗子，拿起一旁的工具拨弄了一下铜壶下面烧得正旺的炭。
他身边还坐着程子涵，垂头不语，两人对面坐着的正是他们的亲祖父，程家唯一还活着的老祖宗——程老二。
短短几日内，从程若旭挑破了渡边程家的事情之后，他突然铁了心一般，一改往日作风，把大善程家里里外外也查了一遍。
自他那日从程梅那里见识到所谓的秘术之后，就怀疑程家上下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几乎是所有人。
不仅仅是程家本家的子弟受益，那些投靠程家的散人也好家族也好，每年都可以领到定量的木偶娃娃作为奖赏。
他们尝到了甜头，自然不可能放弃。
程若旭看着长长几十页的名单，只觉得自己前二十多年都是白活的，他的认知，他心中的程家，在那一刻天翻地覆什么也不剩了。
程竹急急赶过来，二话不说给了这个他最最期望的儿子一巴掌，大吼：“你是要毁了程家啊！”
程若旭笑不出来，他擦掉嘴角的血迹，觉得这样子的程家和毁掉了之后又有什么差别呢？
程竹程梅想把他关起来，一直以来没有什么交集的程子涵却突然出手帮了他。
“我不想再过这种奇怪的日子了。”程子涵淡淡一笑，两人在整个程家的追捕下跑到了程老二的院子里。
程老二帮他们挡住了程竹和程梅，这才平安的度过了两日。
“老祖宗，你不说点什么吗？”程若旭抬头看着程老二，这会儿的他似乎即将耗尽阳寿，坐在那里跟一个枯木桩子没有什么差别。
“你想知道什么？”程老二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程子涵将玉奴的画像摆在了桌子上：“老祖宗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不如就从这幅画像开始说？”
程老二久久凝视着那副画像，对于他来说，画像上的女子才是程家真正崩坏腐烂的开始。
“唉……就告诉你们吧，瞒着又有什么用呢……”
程老二当年是程家的长老之一，家中排行第二，才被称为老二。
说起来，他的资质在程家算是深厚的了。
他是看着家主程阳出生的。
年幼时的程阳聪慧机敏，有大志向，修为上也进步飞快。
大家都说，程阳的出生，是程家崛起的开始，只要好好培养这个孩子，程家迟早有一天能一飞冲天的。
所以程阳从小开始，就是整个程家人的掌上珍宝，最好的给他，最难的给他，程家上一任家主和几个长老倾心培养。
程阳也不负众望，长成了程家最优秀的子弟。
正当程家还在为他费心打算着要不要把他送去当时最好的宗门修炼的时候，情况突变，家主突然身亡。
“程阳是临危受命继承家主之位的，”程老二细细回忆起当年，“那时上一任家主突然身亡，当时的高家反咬程家，差点把程家给逼没了。大家都没有法子，是长老们跪下求程家继承家主之位，接了这么个烂摊子。”
“当时我们想着，程家没了就没了吧，好歹要保住几个，等到日后东山再起。”
“没想到程阳年纪轻轻却手段了得，也不知道他在背后做了什么，没多久高家就因为自家的事闹得焦头烂额，再也无心寻程家的麻烦了。”
程老二伸手比了个数字：“二十岁，他当年才二十岁。”
接着，在程阳的带领下，程家一步一步扩大，收了不少小的家族，培养出无数优秀子弟，程家子弟遍布了各大门派。终于在三年后，程家一跃成为了一品世家，甚至还除掉了一只敌对的几个世家。
“这之间，这个女人可算是功不可没。”程老二微微低头，似乎是在看桌子上的画卷，似乎又没在看。
“她被程阳家主带回来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学多了很多东西，之后一直陪伴程阳家主左右，是他的左右手，为程家，为家主做了许多事情。”
程子涵皱眉：“听起来是程家的功臣，那为如今却教导程家子弟恨不得将此女挫骨扬灰。”
程老二不答，反而说起了另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程阳家主还有个弟弟，同父同母的弟弟。家主的母亲在他年幼时过世，后来程家遭受危机，他的父亲也因此离去，他就把小十岁的弟弟一直带在身边照看，兄弟两个关系非常亲昵。后来…你们也知道，程阳家主三十不到就飞升了，那时真的，他在大善城里飞升了。”
“飞升的时候，除了天道洒下的接引金光，还有天雷。”程老二伸出枯瘦的手指，在画像上点了点，“劈死了这个女子的天雷。”
程子涵倒吸一口冷气，他懂得比程若旭多。
在接引之时降下天雷，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放了穷凶极恶之罪，连天道都看不过去了，但是那罪人用了特殊的法子骗过了天道，唯有在天道开启的时候才发现了，这才降雷。
程若旭盯着程老二步步紧逼：“天雷劈的是有罪之人，她放了何罪。又有何罪，比得上程家这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