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脑海里浮现出和蔼端庄的方德方丈脱下僧衣后内里是五颜六色的里衣,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妾知道了。”
隔日大早,玉奴换了身绣宝莲璎珞的长褙子,头戴珍珠金簪,特意在云拂面前转了一圈,语气欢快:“如何?”
云拂欣赏了一会儿,开口夸:“果然还是我挑衣服的眼光好。”
玉奴不满哼哼两声,云拂莞尔:“从前给你买衣裳还嫌麻烦不乐意,如今倒是懂得享受了。”
玉奴弯弯唇:“都是尊长惯的。”
向来早起的堪忍姗姗来迟,一边走进来一边整理领口。
“小师傅怎么这么慌忙?”玉奴伸手想帮堪忍整理领口,云拂先一步伸手拉住了堪忍。
“昨儿个夜里睡不安稳?”云拂看着堪忍眼底的淡淡青黑,问。
堪忍舒了一口气:“这不是尊长和方丈说夜里会有僧人离奇死亡吗?昨夜贫僧一晚没合眼,所幸没有坏事发生。”
云拂有些不理解的笑:“就为了这个?一夜没睡?”
堪忍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笑容带了些憨。
“我们来庙里动静不小,头几天安分是正常的。现在只能等那人忍不住再度出手。”云拂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但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了荷花池的事情,明台寺若每日都这么多人进出,也不好搜查。”
玉奴托着下巴问:“为何要把两件事情分开查呢?荷花池的事情跟那个杀人者就没关系了吗?”
“谁知道呢?”
云拂吃完早餐抬起下巴:“行了,各干各的去吧。”
玉奴越发觉得云拂和庙里那尊稳坐的大佛越来越像了,她磨磨蹭蹭在后院乱逛。
毕竟这个时候前殿都是来拜佛的人,太拥挤了。
“姑娘?”
玉奴回头看去,喊她的正是昨日认识的程阳。
程阳的视线从玉奴脚下一路来到了脸上,眼中的笑意少了几分:“姑娘今日打扮得很是靓丽。”
绣璎珞的绣线里掺了银线,太阳底下裙摆微动间,璎珞也跟着闪闪发光。更何况头上的珍珠发簪,耳间的金耳坠。
玉奴扯着裙子微微一笑,姑且把这句话单做是夸赞了。
相比昨日一身素白的玉奴,今日的她明艳张扬的就好似秋日枝头的菊花,大朵大朵地怒放,毫不收敛。
“公子还在庙里啊。”玉奴随口问了声,程阳走近,视线落在那只华丽精细的珍珠金簪上,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太惹眼没有内涵,是他那个笨弟弟喜欢的样式。
玉奴伸手扶了一下簪子,这簪子实打实的金子,还是有点重的:“说起来还不知公子身份,公子见到我这样的修炼者也不好奇。”
程阳微微一笑,将所有情绪都藏在了笑容下面:“家中是做生意的,父亲喜爱交友,五湖四海皆是好友,自然也是见过不少修炼者的。”
“是吗,”玉奴不动声色地凑近了几分,“说来公子也是为了荷花池才来明台寺的,我也很好奇荷花池,公子可有什么趣事儿分享?”
“昨日里听了一耳朵的趣事还不够吗?”程阳失笑,他低头看着玉奴,长睫投下一片阴影,眸光温柔,语气里满是纵容,“那好吧。恰巧我有一好友,便是在这荷花池许愿成功的,也是他同我说我才知晓荷花池的。带你去见见他?”
程阳里的太近了,低头说话间气息尽数落在了玉奴的额发间,又从鼻梁落下,充斥在她所有的呼吸里。
那是属于男人的气息,带着雨后泥土清冽的气味,玉奴忍不住红了一下脸。
她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在心里小小啐了口自己。
被美色所祸,差点忘了正事!
等脸上的热度退下去了,玉奴抬头:“好啊,正愁无事可做呢。”
“那我们走吧,山下有辆马车等着,我那友人住的不近。”程阳抬手。
玉奴下意识想拒绝:“不了,我可以……”
“就算是修炼之人,可姑娘也是个女子。走久了都会累的吧。”程阳温和地打断了玉奴的话。
看似随和但是十分强势的,玉奴无奈跟着程阳坐上了山脚下的马车,一路往城里行驶。
马车里空间不大,玉奴与程阳相对而坐,随着马车的摇晃时不时膝头还会碰到一起。
玉奴倒是不在意这些,她想掀开车帘子看外面,但是这个十分奇怪的马车内壁上装的是推拉的小窗子,并不是车帘子。
这也导致马车内十分昏暗,连带她裙子上的宝莲璎珞也暗淡了几分。
玉奴的手放在小窗户上好久,余光瞄着闭目假寐的程阳,还是没有拉开小窗子。
虽然看不到,但是城里街上热闹的声音还是传进了玉奴的耳朵里,她的心就像是被猫抓了似的痒痒。
“砰!”
突然一阵响动,马声嘶鸣,车厢剧烈晃动了起来。
“小心!”
程阳立马睁开眼,一把拉过玉奴的手腕,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一手压着背,一手扶在脖子后面,他却稳坐不动。这个动作,只要程阳稍稍一低头,就能一清二楚地看见玉奴脖子后面那块一直延伸进衣服里的白皙皮肤,还有股淡淡的幽香。
玉奴靠在程阳怀里,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暗道这是好机会。
丝丝缕缕的灵力偷偷摸摸游走遍了程阳全身,那些灵力比平日里不知道活泼了多少倍,不过两个呼吸就绕回到了玉奴的手里。
她至少可以确认,眼前的程阳的确是个没修炼过的凡人。
车厢又晃了几晃才平稳下来,程阳松开怀里的玉奴,柔声问:“没事吧?”
玉奴摇着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手偷偷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这关怀的声音,这担忧的神情,若她还是个少女她早就动心了。
驾车的车夫稳住马匹,隔着车厢同程阳说:“公子,是前面街上有人打起来了,翻了好几个摊子。”
“那就换道吧。”程阳没有多加责备,淡淡吩咐。
车夫调转了马车换了一条道走,小小插曲立马被玉奴抛在了脑后。
不多时,马车停下,车夫说:“公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