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的无上峰本来就没有几个弟子踏足过，更别说是拂尘楼内了。
在无上峰外择一片空地，摆上几张桌椅，请了登云门的长老们做个见证，一个简简单单的拜师宴就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登云门的弟子们甚至还在讨论云拂尊长何时举办拜师宴，毕竟是第一个弟子，应当重视些的。
就算只在寥寥数人的见证下拜师，玉灵也始终带着甜甜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说了几句训诫的话，喝了拜师茶，云拂就算是成功认下这个徒弟了。
然后，他就沉默了，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儿的喝茶。
掌门笑呵呵等了半天，云拂就沉默了半天。掌门再也忍不住，捅了捅云拂：“咳，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
“什么？”云拂皱眉，该说该做的他都做了，还能忘了什么？
“你！”掌门一脸自家孩子不懂事的操心样子，“都是徒弟了，你不拿点什么出来表示一下？还有，你拂尘楼的破门上搞的结界，谁进出自家门还要天天敲门喊人的？”
云拂一脸恍然大悟：“你不提我都忘了。”
掌门一脸欣慰摸着胡子，师弟终于开窍了，只是下一刻，欣慰就定格在了脸上。
“无上峰你随意择一处，成喜会帮你搭建住所，拂尘楼内你不必来，我会规定时辰到无上峰前的空地指导你。”云拂从腰间摘下一样东西，十分随意丢给玉灵，“此玉铃随身携带，如遇危险摇动此物，我可感知。”
掌门笑着咬牙。
云烟也皱起眉：“师兄，无上峰这么大，通通就只有你与成喜二人，如何让玉灵在拂尘楼外另择住处，多危险呐。”
“男女有别。”云拂看向云烟，“还有，不知我与成喜，还有魂灵。”
云烟一哽，就算你的魂灵是人，那魂灵也是个女子，这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有别了？
玉灵捧着玉铃十分开心，这铃铛的名字与她一样，一定是师傅用心准备给她的礼物。至于住哪里，她只要每日能见到师傅得到师傅的指导，其他都不重要。
“是，师傅！”少女笑着答应，黄莺般的声音里满满是喜悦与崇拜。
玉灵很快选了一处，成喜在屋子里找东西搭建屋子，他修为不高，这些活儿还是要靠双手的。
得知云拂收玉灵为徒的时候，玉奴百味杂陈，这给人一种话本子里才有的莫名其妙复杂的关系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玉奴很快看开了，反正人也进不来拂尘楼，虽然不知道自己上次是为什么晕厥，但是既然和玉灵有关系，那么把人放在身边看着总是会安心许多的。
玉奴的接受总是非常快速的。
听到成喜要帮忙搭建房子，玉奴蹲在一堆木料边上问：“需要我帮忙吗？”
成喜扛着一块木头，满头是汗：“不用不用。”
他瞄向玉奴宽大的袖子和长长的裙摆，那衣服料子看起来好像很不简单的样子。
玉奴拿出手帕，替成喜擦拭额角的汗珠：“还是我来帮忙吧？”
幽幽的白梅香扑鼻而来，成喜脸瞬间变红，想要躲开又因为肩上扛着木头躲不开：“那，那你帮忙拿一些装饰物吧。我不懂女孩子的喜好……”
玉奴笑着点头。
她从那些外面送来的杂物里跳出一些纱幔花瓶等物件，手腕一旋，所有物品就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包裹住，浮在半空，跟在玉奴身后移动。
成喜张圆了嘴巴：“好厉害…尊长的魂灵究竟到了哪一步修为了呢？”
拜于师门下的弟子都会有一块玉牌，上刻师尊之字，玉灵自然也有一块。
掌心大小的白玉牌，刻着登云门的标记，背面玉牌上虚虚显着一个拂字。
玉灵躺在床上，双手握着玉牌，指尖在拂字上反反复复摩挲，盯着玉牌边边角角看得仔细，越看她心底的欢喜越增一分。
最后实在忍不住，欢喜从嘴角眼底流露出来，玉灵将玉牌压在心口，在不大的小床上直打滚。
“师傅，”玉灵小小喊了一声，又觉得不够尊敬，“师尊…”
“师尊，师尊？师尊…”玉灵一声声，用不同的语气，不同的腔调，轻声重复两个字，似乎在寻找最适合的叫法。
嘴角上扬的弧度，声音的轻重大小，师尊二字她怎么也叫不烦。
“笃笃”
敲门声想起，玉灵收住嘿嘿傻笑，问：“谁呀？”
“是我。”门被人推开，露出一个粉衣女子，“我是小蝶。”
玉灵将玉牌妥帖放进胸口的衣裳里，问：“有事么？”
小蝶看了眼玉灵的胸口，舔了舔舌头：“就是，师姐派我来问一下你什么时候上无上峰。”
玉灵露出轻快的笑容：“还没呢，师姐跟我说过了，等我走了这间屋子会给新来的小师妹们。”
小蝶局促点头：“玉灵你真的被云拂尊长收为徒了啊，真好…收徒之后不是立马就跟在师傅身边的吗？”
“那个啊，我在无上峰的住所还没建造好。”玉灵随口回答。
小蝶的眼神闪烁几下，不解：“无上峰不是有拂尘楼吗？玉灵你不住在拂尘楼里吗？”
“师尊说男女有别，有自己的住所也挺好的，都在无上峰其实没差别。”玉灵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天真而美好。
“哦，那我先走了。”小蝶点点头，从半掩的门里蹿了出去。
虽然不能与师尊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是有些遗憾，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是师尊唯一的徒弟，只有她能伴师尊左右，师尊也只会指导她。
所以，就算不在同个屋檐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玉灵从怀里拿出玉牌，用手里的帕子擦拭一遍，嘴里忍不住哼起欢快的小曲。
她捧着玉牌，在不大的屋子里又转圈圈又奔奔跳跳。
“师尊，师尊，我终于是您的徒弟了。”
屋子是按照其他峰的弟子住所搭建的，用料形制上又靠近了女子比较喜欢的样子。住所大致建好后，玉奴就化身勤劳的小蜜蜂，忙前忙后为屋子里外添加了不少装饰。
今日她给屋子里挂上了粉红的纱幔与珠帘，明日又在无上峰各处挖了不少的花花草草栽在窗前，后日又去万养园收了一堆花妖们剩下的花瓣，制作了好几个香包放在屋子里各个角落。
一日日，忙的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