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娇娇屁股下的手指微微一抖,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烟雾顺着指尖游向了老妇人。
在老妇人体内游走一圈,玉奴惊奇地发现,老妇人的生命力几乎为无。
可这个老妇人看起来只是精神恍惚,并不是重病将亡之人啊?她甚至还有力气毒杀全家人。
堂上官员巴拉巴拉说着一腔官话,玉奴听得无聊,悄悄退出了人群。
正好程阳还在里面旁观,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想办法去看看其他犯人。
这般想着,玉奴转头就要走。
结果程阳就站在前面,背着手笑眯眯:“姑娘要去哪儿啊?”
“切!”玉奴一脸晦气。
“既然姑娘不想看,不如坐下吃点东西吧。”程阳环顾四周,“起这么早姑娘还未用膳,那边有馄饨摊子,我们…”
“不,我吃过了。”玉奴面无表情打断。
程阳怔了一下,忽然正色问:“姑娘似乎十分抗拒我?”
娇娇差点就忍不住回一句“你知道还不走远点”。
可她没忘记自己是刚刚失去父母的娇弱孤女,埋在玉奴的怀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听不懂。
玉奴没有回答,抿着嘴巴似乎是在思考非常难的问题。
恰恰相反,她不是抗拒。而是对眼前这个男人十分的…亲昵。
那种一看见就觉得很亲切,忍不住要靠近,与他一起说话也十分舒服,甚至一起出游感到满足。
这种诡异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充斥着玉奴整个心,常常操控她差一点做出奇怪的事。
越是这样,玉奴越是害怕,她不明白这感情的由来,也害怕这感觉会操控自己。
事出反常必有因,现在玉奴连这个男人为何出现在明台寺,为何每日都能与自己相遇都要开始怀疑了。
他打的什么主意,他图什么?他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玉奴差点就忍不住拉着人到云拂面前确认这是不是他的亲兄弟了。
再度开口,有些涩涩的:“没有,公子想多了。”
“那可否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我有很重要的事与姑娘说。”程阳神情郑重,仿佛是什么关乎性命的大事。
玉奴无奈,只好顺了他的意。
两人在一个馄饨摊子前坐下,玉奴将娇娇放在身边的凳子上,点了碗馄饨给她。
娇娇十分不满,但还是乖乖吃馄饨不插嘴。
“昨日送姑娘上山却不辞而别,是我的不是。”程阳率先开口,却是赔罪。
玉奴摆手:“没事,我不在意那些。”
随即程阳换上欲言又止的神情:“姑娘可是我为何突然消失。”
玉奴忍不住翻了个云拂同款的白眼:“公子有话就说吧。”
她现在算是感受到尊长老是不耐烦的原因了。
“是…因为我看到了站在寺门前的那位。”程阳声音低沉,冷下脸。
“因为他长了张和你一样的脸?”
“不是,我从前见过他…反正就是,姑娘离他越远越好。”程阳一脸凝重,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玉奴不耐烦:“公子说一半藏一半还不如不说,说些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
那是她签了魂契的主人,说远离就远离。他谁啊管这么多闲事!
程阳有些错愕,喃喃一声:“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哪样啊。”玉奴又翻了个白眼。跟在云拂身边时间久了,也学会了许多云拂的小动作,特别是这个不耐嫌弃的表情,玉奴活学活用。
她早早就没了一开始的谨慎温顺的样子,就如同现在的她不再只穿那一身白衣。
让一个人变性子需要多久?一年?几百年?亦或是短短几个月?
程阳目露复杂,长叹一声:“罢了,你不听…我总有法子的。”
玉奴不再理他,低头看向娇娇:“吃完了吗?”
娇娇三两口吃完最后的馄饨,朝着玉奴伸出双手。
玉奴抱起娇娇,无视程阳直接走人。
程阳坐在原地意味不明轻笑一声,原来她也是有脾气的,一不小心就惹恼了。
不用坐那窄窄的马车,玉奴乐得自在,她几番起落就来到了明台寺前。
刚走进明台寺,一个小沙弥就认出了她,冲到她面前一脸焦急:“女施主,尊长正在找你呢!”
“找我,作何?”玉奴看了眼天色,午饭时间都还没到,更别说天黑了。
小沙弥摇头:“不知道,就知道尊长找你,挺急的。”
玉奴朝小沙弥道谢,抬步往云拂的客房走去。
娇娇靠在她的肩上有些不乐意:“姐姐,我们又要去见那个冷冰冰的尊长吗?”
玉奴揉了把娇娇头上的小辫子:“可别让他听到,又要吓唬你。”
“我听到了。”云拂站在门前,面无表情看着娘俩好似的两个人。
玉奴露齿一笑,也不怕云拂恼,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
堪忍难得一次的不顾形象趴在桌子上,形同烂泥,累得够呛。
“这是又怎么了?”玉奴见堪忍比昨日还累。
堪忍声音有气无力:“今早又有一个弟子晕倒了,更严重。”
玉奴颇有些同情的在堪忍背上拍了拍。
云拂的视线投来,她立马坐直将早上的事情都交到了一番,自然隐去了程阳胡言乱语的那通话。毕竟在云拂这里,压根不知道程阳那个人。
“所以今日又有些人付出了‘代价’,这和寺里弟子的情况肯定有联系。”云拂眸光流转,“把你袖子撸起来看看。”
玉奴不解但是乖乖照做,她将两只袖子都撸到小臂上。
下一刻她瞪大了双眼。
左边小臂内侧,玉白的肌肤上赫然是一个明晃晃的荷花印记。
玉奴拿手指抠了抠,瞪着荷花印记:“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没发现?”
云拂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看来你愿望成真了啊。”
玉奴拿起帕子往死里搓那荷花印记,云拂在一旁幸灾乐祸:“看来你的‘代价’也快来了。”
堪忍立马坐直,张大嘴巴:“尊长,付出代价遭殃的不是许愿的人,是他身边的人啊!”
身边的人,不就是云拂和堪忍吗?
云拂这才反应过来,低骂了一声,拽过玉奴的胳膊,抢过袖子就往死里擦那个印记。
玉奴的胳膊上一片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