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娇喝响起，头顶上炸开一片紫色的烟雾，众人被迷了眼，最混乱的期间，一个娇小的人影出现在烟雾里，一把抓住玉奴，待到烟雾散去，哪儿还有玉奴的影子。
“她被人救走了！”
“魔族，是魔族！我听到那个声音说自己是魔族了！”
“可恶！”
云拂一脸错愕地盯着玉奴消失的地方，程阳哈哈大笑了起来：“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我的好弟弟！”
“滴答”
“滴答”
玉奴迷迷糊糊间听到水滴落地的声音，她费力睁开眼，坐了起来。
“醒了？”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硬是挤进了还晕乎乎的视线里，玉奴皱眉。
她看了又看，犹疑出声：“……小蝶？”
小蝶有些意外：“呀，你还记得我。”
“我记得。”玉奴一手扶着脑袋，“你是云烟长老收的弟子。”
小蝶笑着点头：“是啊，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
“你不是……”她是亲眼看着小蝶跳下悬崖的，可这会儿她却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过得还不错的样子。
玉奴打量四周，一间普普通通的卧房，挂着粉色的纱幔和一些女儿家的用品。
小蝶坐回到桌子前，继续捣鼓手里的东西：“我跳崖了，以为我死了是吧？我也以为我要死了，但是我被人救了。”
玉奴站起来，走到小蝶身后，桌子上摆放着一堆瓶瓶罐罐。一只模样奇怪的鸟被小蝶绑住一只脚，倒挂在杆子上，顺着鸟儿的一只翅膀，有墨绿色的液体不断滴落在下方的瓶子里，正是刚刚那阵叫醒玉奴的水底声。
小蝶大大方方丝毫不怕玉奴看到，她认真调制着其他药水，并且等待鸟儿下方的瓶子装满。
玉奴默默坐回到了床上，她的脑子现在很乱，各种各样的记忆都糅杂在了一起，像一团乱麻，怎么也找不到源头也理不清楚。
“带你回来的时候，你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一样，我怕你脑子坏掉了。谁知道你突然就晕过去了，好算是醒过来，也变正常了。”小蝶自顾自地说，语气轻快，像是在和老友聊天一样。
玉奴闭上眼，不语。
她记起来了，她是玉奴，登云门的玉奴，云拂尊长的玉奴，是魂灵，不是人。
可她也是程家家主身边的玉奴，那段日子是如此的鲜活，从肆无忌惮到一身规矩，从无忧无虑到满心仇恨。
她杀了那么多人，甚至在最后将剑尖对准了尊长……
程阳到底想干什么，费尽心思把自己掠走，带到渡边城，消除了她的记忆，为她捏造虚假的过往，难道就是为了看她发疯？还是接着她的手打压渡边城其他的世家？渡边城的程家和大善城程家又有什么关系？
越想越头疼，玉奴倒在床上唉声叹气。
还有脑子里最后多出的一段记忆又是什么？
她遭雷劈了？眼前的那个人是尊长没错吧？那个眼神真是恐怖。
一回忆起那个眼神，玉奴就浑身发冷。
说起来当时在明台寺，程阳乍一见到尊长的时候就很奇怪，还一个劲儿对她说奇怪的话，再加上后来那些话。难道程阳还知道自己和尊长的其他瓜葛？
玉奴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干脆与小蝶扯了起来。
“你为什么救我？”
“想救就救，怎么？不想活？”
“有话就直说吧。”玉奴直直盯着小蝶，她的后背僵了一下接着恢复正常，嘟囔了一声。
“什么？我没听清？”玉奴歪着脑袋。
小蝶放下手里的瓶子，转过身对着玉奴，一脸羞愤，但字正腔圆：“我说，我要你帮我，回登云门。”
这是玉奴没想到的：“你还想回登云门？”
她可是被登云门那些不辨是非的人逼着跳崖的，就这样还想回去，回去复仇吗？
小蝶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她攥紧拳头：“……我知道，可是我还想回去。冤有头债有主，我自会去寻我的仇人，至于那群听风就是雨的……”
她撇撇嘴。
玉奴盯着小蝶看了半晌，恍然大悟：“因为云烟长老？”
小蝶点点头：“师傅对我很好，比亲生母亲还要好。我想回到她身边去，我不甘心就这样…”
“我是凡俗之人，长在了凡间一个大富大贵之家。我的父亲很富有，又有权势，自然，他也有许多妻妾和子女。”小蝶一手托腮，干脆给玉奴讲起了自己的身世，“我生母是父亲尚未发达前娶的，算是糟糠之妻吧。反正她不受父亲喜欢，自然我也被忽视了。”
“父亲那么多儿女，人家都有阿娘帮着争宠，就我什么都没有。过年的时候他们甚至会忘记喊我一起吃年夜饭…后来有一次我肚子饿得不行，跑去厨房拿吃的，被厨娘当做是下人的孩子打了出去。那时候我就知道，不可以再这样子了。”
“我开始学很多东西，学着怎么嘴甜，怎么讨好，怎么伺候人。也学着如何诬陷，栽赃，如何哭得梨花带雨装作弱小，让自己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我的童年至少年生活告诉我，想要的就要凭自己去抢，哪怕手段不光明磊落，也没有关系。”
小蝶说话的时候很平静，玉奴想起她从前在登云门，自己听到的点滴消息，还有桃花妖对她的评价。
她是成功的，凭借着一些手段，成功的踩着玉灵博取了云烟长老的关注，最后一路高飞，从一个入门不足一年的外门弟子变成了云烟长老唯一的亲传弟子。
那时候的她，娇俏柔弱，说落泪就落泪，偏的一副心软好欺负的样子。
玉奴细细瞧着眼前的小蝶：“所以呢？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如今是落到什么地步了你也看到了。”
“我知道，但是你是云拂尊长的魂灵，他不远万里只为寻你，说明你对他很重要。”小蝶直视玉奴的眼，丝毫不遮掩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尊长在登云门内地位超然，如果他开口的话，我就可以回去。”
“我靠着算计才来到了师傅身边，她温暖而和蔼，我不舍得离开她，我要一辈子待在她身边，为此，哪怕要我付出一切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