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小蝶从怀里掏出一块琥珀，有些别扭，“这个，我很喜欢。看你蠢成了那样，不救你也说不过去。”
玉奴盯着那块自己送出去的琥珀，脸色有些奇怪：“我在渡边城的那些日子…你都看到了？”我犯的蠢，你也看到了？
小蝶点点头，露出了有些鄙夷的神色：“那个程家主一身好演技，把你耍得团团转你也看不出来！不过也是，长得那般好看，几乎是无懈可击，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也只有我这样也靠这种本事吃饭的人冷眼旁观，才能看出一些问题。”
演技？团团转？玉奴挑眉，示意小蝶继续说下去。
小蝶一个劲儿地摇头：“反正，他不好，十分不好，离这种人越远越好！太可怕了！”
她说着，还十分应景地抖了抖身体。
话说开了，目的也知晓了，玉奴没有了那么多戒心，她仿若随口问了一句：“你现在这样，也回不去登云门啊。有想过什么办法吗？”
小蝶一愣，她抱着自己的胳膊，一脸倔强，像是对玉奴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里离渡边城很远，远的玉奴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每日里小蝶早出晚归很是忙碌，玉奴就在院子里吃吃喝喝，没事就上街逛逛，拿小蝶留下来的钱袋子买点吃的喝的。
反正她现在的身份是小蝶手里与云拂“谈判”的人质，白吃白喝也不过分。
小蝶有时会空手而归，有时候又会背回一箩筐的药草，玉奴也会帮着清理晒干，虽然她不知道那些是什么用的。
她平日里都是在落日之前回来的。
玉奴望着外面渐渐暗下去的天，依旧不见门外归人。
深秋即将进入末尾，高一点的山林里更是早早进入了冬季，这会儿太阳也下山了，山里只会更冷。
玉奴提了一盏灯，关好屋子的门，踩着暮色奔出了小院子。
她见小蝶每次回来鞋底都会带点黑泥，再加上时不时的草药，她推测小蝶应该是往西边的那座山上去了。那边的山寻常太阳照不到，泥土潮湿，一脚踏进去，森森阴气往脖子领里钻。
玉奴提着一盏灯，走在黑黑的山林里，没有着急着唤人，而是抬头打量周围的景色。
“你这秃驴！管那么干什么！”小蝶愤怒的声音响起，玉奴提起裙子朝那处奔去。
小蝶一身红色斗篷在夜里还是十分显眼的，她双手叉腰气呼呼地瞪着对面，恨不得立马破口大骂。
“小蝶！”玉奴三两步跑到小蝶身边，抬起手里的灯照着对面，先是照到了一颗光溜溜的脑袋，接着才看清脑袋下那张清秀的眉眼。
“小师傅？”
“女施主？”
堪忍傻乎乎的，见到玉奴露出了开心的笑：“你之前去哪里了，明台寺后就消失了。那时候尊长找不到你，气得要打人。”
玉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前段时间的遭遇，只好转移话题：“大黑天的，你怎么出现在这里，还和…和小蝶怎么吵起来了？”
堪忍摸着脑袋，小蝶一顿抢白：“我挖我的药草，这秃驴突然跑出来管我，说我挖的太多了。怎么，我挖这一片还把整个山头的都挖绝了不成！”
玉奴眨巴眨巴眼睛。
堪忍蹲下身，扒开那一片草药，露出几个非常小的，贴着草药根部的小窝：“不可以拔了，再拔它们就活不下去了。”
玉奴蹲下来拿灯一照，是一窝一窝的小鸟蛋。
“这么小！”玉奴吃惊道，她拿自己的小拇指比划了一下，那鸟蛋还没有自己的指甲盖大。
小蝶也是第一次看到，一时间忘记了生气，和玉奴头碰头一起盯着鸟窝看。
堪忍解释：“这种鸟天生体型娇小，衔不了太大太重的东西，若是窝做在树上风一吹就没了。所以它们通常选择长势茂盛有特殊气味，其他妖兽不会随意接近的植物，隐藏自己在地上的窝。这位女施主已经拔了许多了，再拔这从药草就要秃了，藏在其中的鸟窝露出了，危险无数。”
小蝶红了红脸，嘀咕：“好嘛，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拔其他的就是了。”
玉奴连忙拉住小蝶的袖子：“天都黑了，明天再说吧。”
她又看向堪忍：“小师傅怎么打算，要在山林里过夜吗？”
堪忍傻傻一笑：“原本是进过这里，没打算多留的…”
玉奴看向了小蝶，小蝶扭头一哼：“小秃驴肉最香，小心夜里山林里的妖兽都出来吃你！”
玉奴看着小蝶笑，小蝶小声说了一句：“空屋子还有，就大发慈悲收留你一夜吧。”
就这样，小和尚被两个女孩子领了回去。
小蝶拿出一套新被褥扔在床上，顺手将屋子里的家具都擦了一遍，凶巴巴地说：“就一晚上啊！明天必须走。”
指指点点安排好后小蝶就离开了。
堪忍看着坐在烛台旁的玉奴，暖光摇曳在她脸上，似是隔着百年的时光，静静凝视着老友。
玉奴对他一笑：“怎么了？”
“女施主怎么出现在这里？”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玉奴反问。
“……”堪忍沉默一下，收敛了笑容，“这里都是魔修聚集地，常有魔族出没，还是离开为好。”
玉奴这两天也不是瞎逛的，她在这个不大的小城镇里还是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小蝶采集的药草也好，城镇里买的也罢，都不是玉奴寻常可以见到的。她虽然不是博览群书，可在见识眼里这方面还是有点底的，就这样，她也是能零零碎碎认出认出几样东西。
生长在魔族地界的药材。
她随手拿出一颗红果子，拿手帕擦了擦递给堪忍。
堪忍连连摇头拒绝，这是魔言果，他吃这个干什么！
玉奴也不勉强他，收回手自己吃了起来。
一开始她还认不得这个果子，只觉得好吃，后来发现这果子也吃不死人，干脆买了一堆囤在家中，时不时拿一个解嘴馋，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