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玉奴，醒醒。”
玉奴昏昏沉沉在梦里，是被人推搡醒的。
她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见到床边坐着一个身穿青衣，眉清目秀的女子。
见到玉奴醒来，她松了口气，伸手将玉奴扶起来：“可算行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玉奴皱着眉，捂住脑袋：“晕乎乎的。”
女子抬手拿下玉奴的手：“别碰脑袋了，你受到了袭击。”
“袭击？”玉奴歪着头想了半天，她惊恐地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警惕地看着女子，“你是谁？”
女子愣了：“我是青娥啊，玉奴你…”
房门被人推开，青娥站起来迎了出去，她焦急的声音从纱幔外面传进来：“家主，玉奴好像失忆了，她竟然问我是谁。”
纱幔很快被一只男子的手挑开，程阳走了进来，在床边坐下。
他伸手探在玉奴的额头上，满脸关心：“除了不记事，可还有其他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放在额头上那只手掌宽厚温暖，一下子降低了玉奴的戒心，她柔顺摇头：“没有了。”
“应当是脑袋受伤导致了暂时失忆，没事的，很快就会想起来的。”程阳收回手，笑。
他的笑容就像是明媚的暖阳，就那样闯进了玉奴的眼里心里。她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拉住程阳的袖子一角：“我是谁，你又是谁？”
青娥站在一旁，忍不住出声：“玉奴，不可无礼。”
程阳笑着抬手阻止：“没事的。你叫玉奴，是我身边的侍女，我是程家现任家主，单名阳字。”
“大善城程家？”玉奴下意识脱口而出，连她自己也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什么。
程阳笑着摇头：“不对，是渡边城程家。”
玉奴傻傻点头：“哦。”
程阳站起来，为玉奴掖了掖被角：“好了，你刚醒来再休息一下吧。不记得没关系，有问题就问青娥，她会告诉你的。”
他太亲切了，玉奴有些舍不得他离开。
可他说了自己是家主，那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玉奴只能闭着嘴巴眼看着程阳离开。
青娥再次坐回到床边，开口：“你要记住，我们是仆，就算家主性子再好，我们也不可仗着家主宠爱就僭越了。”
她训斥的语气有点不好，同时也表现出了她对程阳打心底的服从。
玉奴低头，手抠着被子上的花纹，声音轻柔：“我都不记得了，青娥姐姐把事情讲给我听吧，不然会给家主丢脸的。”
“好吧，”青娥的语气软和下来，“你我自幼失孤，是家主好心收留了我们在程家，我们才会有今日这样子的好日子。家主年纪轻轻便接管了程家，十分厉害。作为家主贴身婢女的我们自然不能给家主拖后腿……”
青娥与玉奴细细解释了程家的人和各自负责的事情，还说了一下渡边城大致的势力，最后着重说了作为程阳的贴身婢女要注意的东西。
“过两日等你能下床了，这些都要从头开始学，若是跟着家主出去，可不能给家主丢脸。”青娥故意板着脸吓唬玉奴，“渡边城里好几个家族与程家不合，等着抓把柄呢！”
玉奴躺了下来，把被子拉到脖子下面，就像是等着听故事的乖宝宝一样：“为什么啊，家主人这么好。”
青娥一脸一言难尽，含糊其辞：“还不是因为二少爷…哎呀说那个有什么用，反正我们也插不上手，我们只管把能做的做好就行。”
没有听到八卦的玉奴有点小遗憾，不过还是乖乖的点头。
见玉奴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婢女的身份，甚至没有一点反抗，青娥摸着她的脸，缓声道：“你乖乖的，家主不会亏待你的。”
玉奴一脸乖巧。
“好了你休息吧。家主那边离不得人，我还要过去呢。”青娥又嘱咐了几句，起身就离开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玉奴躺着不动，过了半天确认没有人再会过来后，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起身的动作太过快速，玉奴捂着脑袋哎呦叫了两声。
她拖拉着鞋子在房间里绕了一圈，不大的一个小房间，用纱幔隔成了一个卧房和一个待客室。
房间内的摆设装饰算不到多好，但最起码很齐全，不像是个婢女该有的房间。
玉奴从梳妆台上拿起一只朴素的银簪子把玩，心里想：看来家主对身边的人还真的挺不错的。
不过她的戒心并没有完全消散，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是被青娥推搡吵醒的。
嘴上说着她昏迷了好几天，担心她的伤势。
可有谁会吵醒一个受伤昏迷的人呢？
玉奴放下簪子，转头又去打开的衣柜，衣柜里是清一色的石青色衣裳，有方便干活时穿的短褐，也有飘逸如青娥身上穿的那般长裙，只不过她这青色比较深一点罢了。
玉奴取出一件长裙在自己身上比划，皱了皱鼻子。
长度是正正好，可这颜色未免也太过单调，裙子上连一片叶子的绣花都看不到。
梳妆台上也是，没有胭脂水粉，就两只朴素的不行的银簪子。
玉奴又忍不住怀疑：所以家主对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在房间里又绕了一圈，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让玉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出什么特别的东西。
与其说她想找特别的东西，不如说她想找到哪怕一个，能证明她身份的私人物品。
可是没有，一样都没有。
玉奴累得气喘吁吁也没找到什么，反而是她的脑袋更加昏沉了。
头重脚轻的玉奴回到床上再度躺下，扛不住那股子昏沉合眼睡去了。
“玉奴，起来吃饭了。”
晚间，青娥端着一碗饭菜推门走了进来，她将碗放在桌子上，走进卧房吵醒了玉奴。
“睡到了现在？快起来，吃了再睡。”青娥拧了把湿巾子塞进玉奴手里，自己去外间把小桌子搬了进来，方便玉奴在床上吃东西。
玉奴用冷巾子擦了脸，睡意去了大半。
她坐在床上端着碗大口大口吃饭，青娥就坐在边上守着一盏烛火，看着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