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尊长。”玉灵捂着伤口咬牙站起来，“尊长，我……”
“别废话，”云拂一挥袖，“起来，回去。”
“是，是！”玉灵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脑袋，她忘记了自己身受重伤灵力枯竭，想要强行催动断剑飞行。
断剑在半空摇摇晃晃几下，“啪”的掉到了地上，玉灵羞红了脸，伸手想要再次御剑。
云拂看她不要命似的催动灵气，眉头深深一皱，一抬手，长珏就飞到了玉灵身边，剑尖挑着玉灵的后衣领子，就这样摇摇晃晃跟在云拂身后，一路回到了登云门。
云拂一落地，就看到了在拂尘楼外徘徊的云烟长老，眼神一沉。
云烟长老吓了一跳，看到一身狼狈的玉灵后更是直接开口问：“这是怎么了！”
玉灵攥着袖子擦了把脸，露出莹白的小脸，和闪闪发光的双眼：“我没事的长老，是尊长救我了。”
“你这是去哪儿了，伤得如此之重。”云烟长老扶住玉灵，抬手为她疗伤。
玉灵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听说尊长的伤还未痊愈，想去灵岩山为他采摘几株凌霄草的…是玉灵修为太低了，打不过那三眼羚，还是尊长救了我。”
玉灵摊开手，手心里躺着半株沾着血的凌霄草，她抬头，亮晶晶的眼看向云拂：“这，这凌霄草还请…尊长收下。”
云烟长老感动的一塌糊涂：“傻丫头，师兄他还缺这点草药吗？你何必以身犯险，若不是师兄及时赶到救了你，那……”
玉灵朝着云拂跪下，磕了个头：“玉灵无悔，只恨自己修为太低。多谢尊长的救命之恩。”
云拂站在拂尘楼的大门边，背在身后的双手没有伸出来的意思。他垂眼盯着自己的衣摆看，声音冷淡：“我不缺。这草失了根茎染了人血，已然失去药性了。”
话毕，他头也不回的进了拂尘楼，关上了结界。
余下玉灵跪在原地，捧着凌霄草的手微微颤抖。
云烟长老似乎也没料到云拂竟然如此绝情，她看着玉灵的眼里带着几分同情，小心翼翼安慰：“玉灵，这，师兄的性子向来如此，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的长老。”玉灵咬着唇，擦了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带着哭腔倔强回答，“是我不自量力，药草的确也毁了不能用了。尊长没说错。”
玉灵将凌霄草丢在地上，转头一步一步离开无上峰。
是她还不够努力，也不够强大，尊长当然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云拂回到屋子里，玉奴还在昏迷当中，但情况已经好了许多。
再次将手指搭在玉奴的手腕上，她体内的灵力也已经平复下来，虽然还在一点一点流逝，但是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疯狂。
成喜眼巴巴看着云拂，等他收回手，迫不及待问：“怎么样了？”
“死不了。”云拂一巴掌拍在成喜头上，“没出息。”
成喜顿时松了一口气，摸着脑袋也不恼：“那就好，那就好。”
云拂回到桌边拿起杯子要给自己倒杯茶，随手拿起茶壶晃了晃，不满皱眉，随即又把茶杯和茶壶都放了回去。
坐在小桌旁，一手撑着脸，云拂问：“程访回来没有。”
成喜想了想，摇头：“没有听到程访长老回来的消息。”
“哦。”云拂垂下脑袋，不再说话。
久违的梦又再一次降临了。
好像是梦，又好像不是。
玉奴环视四周，这里像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宅子。
白墙黑瓦，亭台楼阁，黑瓦之上又盖着薄薄的一层积雪。
朝着正前方看去，这个四四方方的院子中央，栽着一棵白梅树。
白梅？
玉奴靠近白梅树，抬手压低花枝，一朵朵小巧洁白的梅花就落了一地。
为什么会是白梅？和自己栖身的那棵白梅又有什么关系？
白梅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静静矗立此地，周围寂静无声，静的玉奴耳边都是雪落下的簌簌声。
玉奴松开手，绕开白梅想去其他地方查探，就好像有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结界，将她圈在了白梅树周围的方寸之地，再也出不去半分。
玉奴绕回到白梅树下，看着片片落下的白梅，寻思着是不是要把这棵白梅树砍了才能出去。
“咔啦”
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发出声响，玉奴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白梅树正对面的窗子里，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消失在窗子后面的是一片紫色的衣角。
玉奴立马想到了之前梦里那个在佛前倒苦水的少年郎。
“等等！”玉奴想也没想，朝着窗子那边奔去。这一刻透明的结界消失，玉奴轻而易举跑到窗户前面，双手扒着窗框往里面看去。
屋子里的东西都摆放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清一色的梨木家具，青灰色的纱帘垂下，桌案上的香炉飘散着紫色的烟雾，所有东西按班就部摆放好，只不过少了些人生活的气息。
玉奴有些着急，努力踮起脚，伸长脖子，企图找到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一片梅花瓣从脸颊边擦过，顺着手背悠悠飘落，落在了窗子底下的桌子上。
玉奴这才发现还有这张桌子的存在。
这是一张与整个屋子格格不入的桌子。
大大的桌子上什么东西都有，笔架笔洗，书本画轴，还有一些手工粗糙的木雕小动物，自己做的简易弓弩等等。
桌子的主人大概也是个不爱干净的少年，木屑边角料，各种雕刻工具被一股脑儿的堆在桌子靠墙的角落，凌乱极了。
玉奴瞧着有意思，伸手拨动桌子上一个鸡蛋大小的木雕小马，也不知道是不是触动到了哪个机关，小马抬起脖子做嘶鸣状。
“噗嗤。”
玉奴笑的眉眼弯弯，干脆将每个木雕小动物都碰了一遍，手不小心碰到一块布，白色的丝绸直接滑落，露出了遮盖的东西。
那是一块刚刚成形的泥塑，周边还散落着好几块湿润的泥，刻刀就静静躺在一旁，似乎主人马上就会回来继续拿起刻刀完成泥塑。
玉奴将头枕在窗框上，细细打量那泥塑。
一只小臂的高度，只能勉强看出来是个人形，分得清哪儿是头哪儿是脚，但是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这儿的主人这般心灵手巧，雕刻出来的泥人儿也一定十分精致美丽吧。
这般想着，玉奴抬手触碰了泥人儿的头。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阵风携着白梅花瓣悄然进了屋子。
玉奴收回手，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