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玉奴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她是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上说的。
把她的岁月,她的感情,她的自尊她的一切,还给她!
玉灵眼里凶光一现,藏在背后的手亮出一只匕首,对准玉奴的胸口刺了过去。
淬着剧毒的匕首刺穿了玉奴的心口,她微微低下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玉灵。
玉灵冷冷一笑:“去死吧。”
匕首上淬着剧毒,别说区区一个玉奴,就算是身为化神尊者的云拂也扛不住。
“没用的,这样子是没用的。”玉奴露出一个缥缈的笑容,似乎是要亲身示范教导玉灵,她伸手贯穿了玉灵的心口,五指成爪握住了那颗鲜红色的,跳动的温热心脏。
玉灵脑子一瞬空白,大口大口呕血。
“为什么……”心脏被一直手抓着,她第一次感觉到离死亡是这么接近。为什么没有用,明明有剧毒,明明刺进了她的心口。
玉灵的视线放在了玉奴的胸口上,大半的匕首都刺进了白衣里,可没有一星半点的红色晕出来,那片衣襟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玉奴低头,凑到玉灵耳边,欢快的声音好似林间潺潺的溪水:“因为啊,我没有,自然对我起不了作用。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要有了。”
随着这句话,玉灵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一点点被挤压,她能感觉到,她的心快要被捏爆了。
“不!”玉灵拔出匕首,胡乱挥舞。
玉奴反手就压住了她,整个人跨坐在她的腰上,俯视着玉灵惊慌失措的脸,将她困在了自己的禁锢里。
玉灵张大嘴巴,像是脱水的鱼喘着粗气,她双目凸出,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就像是要被活生生撕裂成两半一样。
“呲”随着玉奴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重,鲜血好似小喷泉一样不断从玉灵的胸口涌出来,很快在她身下聚成了一小滩。
“啊!!!!”剧烈的疼痛导致玉灵眼前一片花白,耳边嗡鸣声不断,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灵魂就好似飞到了半空无依无靠,只不过一刻,她的灵魂又被拉扯回到了肉体里,难以忍受的剧痛就像是汹涌的波涛一阵阵席卷着她的神智。
玉灵那只染血的手拔出了什么,高高扬起,但她的手上,没有心脏。
鲜红的手掌里,静静躺着一片白梅花的花瓣。
“竟是这种形态。”玉奴讽刺一笑,缓缓将白梅花的花瓣按在自己的心口,感受到花瓣化作一道白光从心口的伤痕里进入了身体。
闭眼,再睁眼。心口的那道伤害才后知后觉一般流出了鲜血。
玉奴看着自己通红的手,十分新奇:“原来你的血也是红的,不知道你的心是不是一样红。”
玉灵伸出发颤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还好,她的心还在。
屈膝将玉奴从自己的身上赶下去,玉灵连连后退,整个人都在发抖。
玉奴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站起来,心口的血顺着裙子流下,一直流淌到她的脚边。
拿回了自己的东西,玉奴似乎就对玉灵失去了兴趣,她反而笑着跟玉灵聊起了天:“你是不是很好奇,你也有疑惑对吧。”
玉灵扭过头,脏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双眼,似乎只有这样她在玉奴面前才不至于太过凄惨。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也算挺厉害的了。”玉奴怜悯一笑,“程阳从我这里偷走一魂,与其他残缺的灵魂融合,亲手创造了你——他的娃娃。你其实也和我差不多,性格也好样貌也好甚至是记忆执着一切一切,都是他亲手捏造的。”
玉灵的身体停止颤抖,玉奴缓缓走近她,在她身边蹲下,十分温柔地撩起玉灵脸上的头发:“我猜猜,他给你的记忆是什么,是年幼时被二少爷所救自此视他为天人,是将云拂二字刻在心底如疯如魔,为了这两个字可以做任何事,执着到没有半点人性。哪怕他厌你,无视你,甚至将你的脑袋砍下来,你依旧爱着他。看啊,多么深刻的爱,你把自己感动坏了吧。”
玉灵的眼神从恐惧变成了愤恨,她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她觉得这世上没有比她更爱师尊的人了,玉奴什么也不懂,凭什么用这种怜悯嘲笑的语气和她说话。
“我再猜猜,”玉奴的手指顺着玉灵的耳朵,在她的肌肤上一点点移动,最后落在了她后颈上,“那个与你融合的残魂,是登云门云烟长老夭折的女儿。她认出了,所以对你这般爱护,真是个可怜的母亲。”
冰冷的手指落在后颈上,玉灵打了个冷颤,这件事她不知道,原来这就是云烟长老对她这么好的原因吗?原来,也不是想对她好,云烟长老也是有企图的。
玉奴的手狠狠一掐,玉灵就像是被提住了脖子的小猫:“你和我…身世是假的,记忆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反而让你用残魂衍生出了完整的灵魂。呵,这就是天道吗?”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明明她取回了自己的魂魄,玉灵依旧没有消亡的原因了吧。
玉奴突然有些可怜那个小女孩儿的残魂,倘若玉灵没有借着那残魂衍生出完整的灵魂,这会儿小女孩的残魂大概也能瞪往极乐投胎转世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玉奴拍了拍手起身要离开。
玉灵被丢在了原地,她的身边还有不断出现的幽蓝色火焰,她只能趴在地上看着玉奴离开。
回到灵舟上,玉奴不想察觉到气氛不对劲都难。
高高低低的哭声,其中长青的最响亮。
看了眼长青怀里早就没了声息的云逍,玉奴还有什么不懂的。
长青擦了擦眼泪,看到玉奴,小心翼翼地放下云逍,起身走到玉奴身边,脸色痛苦又纠结:“她呢?”
玉奴看了眼云拂,问:“你想听到什么?她死了?还是逃了?”
“我……”长青捏着拳头半天说不出话,“我要亲手报仇。”
玉奴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意外,虽然长青眼里还是犹豫但他至少不是个糊涂人:“嗯,还活着。”
听到这句话,长青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了口气,还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