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早饭吃的非常尴尬,自明台寺被莫名其妙掳走之后,玉奴发生那么多事情,期间与云拂匆匆打了个照面后又被小蝶带走,这会儿与云拂安安静静对坐着,一时间思绪纷乱。
云拂端着碗,眼皮没抬:“怎么,在外面玩爽了,家中的饭菜也入不了口了?”
玉奴连忙灌了一大口白粥,烫的她直吐舌头,还要想云拂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种想法。
反而是回到了拂尘楼,她的心又安定了下来,除了见到尊长的时候。
玉奴认为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老旧记忆影响了自己,她更想快点找回自己的本体了。
吃完了早饭,云拂坐在院子里手捧一杯热茶十分悠哉悠哉晒太阳,成喜在厨房里忙碌,玉奴蹲在云拂旁边撑着下巴发呆,小小的拂尘楼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悠闲度日。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云拂瞥了眼蹲在脚边的玉奴,问:“你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的,堪忍找到你的?”
“那日…是小蝶将妾救走的,等妾醒来就在那里了,遇上堪忍也是意外,他是专门追查炉鼎之事才跑去那里的。”玉奴抬起头,迎着云拂的目光,“尊长,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查,加上之前低等魔物的异变,最近又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怕是魔族在暗地里策划什么。”云拂回答得风轻云淡,“掌门联络了其余宗门世家联手查探,怕是与魔族又要有一场大战了。”
“能操控魔族……”玉奴若有所思,“可是怎么看,魔族似乎也只是背后那只手的一颗棋子呢……”
云拂看着碧空如洗的天:“虽然有华梁的指控与证词,但是远远不够。平云宗白万两又抠门又谨慎,想借着这件事将平云宗扯进来并不容易,还得需要联手才行。”
“与谁?”玉奴一愣,还有谁与平云宗有仇,能把平云宗拉下水?
她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了一个名字,与云拂四目相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不会吧?”玉奴小小惊呼一声。
云拂弯腰,手里的热茶贴在玉奴的手背上,他的声音轻轻的,在耳边响起:“我得到消息,他们去魔族了,应该是找到了平云宗与魔族联系的证据。”
玉奴捂着嘴,一方面是不敢相信他们就这么潜入魔族,另一方面是云拂竟然能得到来自魔族那边的消息。
云拂靠回椅子,神情闲适:“所以现在只要好好收集证据,等那边发动了,咱们再掺和上一脚就可以了。”
玉奴不禁佩服得看了眼云拂,一开始她觉着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堪忍行善罢了;后来似乎闹得有些大了,觉着天下要不太平了,云拂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又把事情变得简单了。
“师尊……”
一声带着啜泣的娇弱轻唤传来,玉奴下意识起身躲进了屋子里,云拂的脸立马沉了下去,瞪着探头往外看的成喜。
成喜连连摆手:“我跟人交代了的,没有两个月不可以放出来!”
“尊长,长青求见!”
长青扶着摇摇欲坠的玉灵,站在拂尘楼前高声。
云拂一脸晦气的跟踩到了屎似的,挥手叫成喜打开了大门。
玉灵踉踉跄跄走进院子里,一手推开了长青,跪倒在云拂跟前,声泪俱下:“师尊,徒儿错了,徒儿真的知错了。”
云拂架着双手抬眼望天,玉奴靠在门后,玉灵声声抽泣听得她心烦,同时又狠狠啐了口自己,来就来,躲什么啊!多没出息!
“师尊,徒儿也是为您着想啊。”玉灵一边哭,眼珠子四处乱瞄,她听说玉奴突然回来了,才求了云烟长老把自己放出来的。
长青一脸心疼,朝云拂拱手为玉灵开脱:“尊长,玉灵她只是一片好心,她也是为了尊长着想。事后玉灵也很后悔,听师傅说尊长的魂灵已然归来,不若……”
“长青禁声!”云逍匆匆赶来,“不好好修炼到处乱跑,尊长的事有你插嘴的份吗!”
他扯了下长青,对着云拂拱手赔礼:“问尊长安,是弟子没有教导好师弟,叫他烦到了尊长面前。弟子这就把他带回去。”
云拂这才收回了望天的眼神,对云逍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上心:“从你师傅那里过来的?可有怎么说?”
“师傅同堪忍大师商议定后传信去了附近的宗门,也派了几队常年历练在外的弟子下山到各处打听消息,已有两队弟子入了平云宗的地界,就等传信了。”说起正事,云逍一脸正色,丝毫不敢懈怠,虽然掌门没有同他明说,但他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简单。
玉灵还在弱弱哭泣,她双手捂着脸,眼睛从指缝里斜斜地看着分散走了师尊注意力的云逍,不免露出了些许怨恨。
这点外露的怨恨叫云拂全看在了眼里,心底不屑。
“知道了,近日多加约束宗门内的弟子,不可出差错。”云拂板着脸训教一声,“你是你师傅最看好的弟子,万万不可叫你师傅失望。”
不得不说云拂端起架子训斥人的时候,还真有几分严师的样子。他这几句话也是对云逍的认可,在他心里这个掌门一直带在身边细心教导的大弟子,已然是登云门下一代的掌门了。
云逍没有露出喜悦的神情,更加谦卑,又赔了几句不是,不顾长青的不愿强行将他拉走。
领走前云逍的视线在玉灵身上一滑而过,摇了摇头。
算了,这是尊长的弟子,还由不得他来操心,他操心长青这个傻孩子都已经够忙的了。
长青一走,玉灵的气势又低了几分,连哭声都小心翼翼。
成喜早早就溜回了厨房里,关上了门。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云拂和玉灵。
“是我不对,一直没有教导你,”云拂用手指敲击着茶杯的杯壁,“如今你连如何做人都不会了。是我不该,当初就不该收了你,给自己多添麻烦。”
玉灵膝行两步,伸手想去拉云拂的衣摆,触到他冰冷的视线,两只手又收了回去,泪水断了线似的落下:“不,不师尊,弟子听话,弟子会乖乖的友爱同门,弟子不会同玉奴争了。”
“争?”云拂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两条眉毛一高一低,露出十分嘲讽的笑,“你还想同她争?你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吗?”
玉灵身体一僵。
“那日,你听到了那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