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语气笃定，他不是在询问玉灵。
玉灵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听到了，程阳离她那么近，她怎么可能听不到。
她还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心里还在装傻，不愿意去深想罢了。
玉奴贴着门板好奇，什么话，哪句话？
玉灵抬起一张楚楚可怜的脸，眼底的泪水好似明镜只倒映着云拂的脸，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可入这双眼。
她满目哀求与痴迷地看着云拂，企图让他心软。
云拂突然站起来，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压得玉灵喘不过气，她扑倒在地上，不敢再看向云拂。
“玩物，不喜便是不喜，大不了再换一个。”云拂露出只有私底下才会有的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留你在身边是还有用处，就该不吵不闹，懂？”
玉灵的身躯不断颤抖，玉奴好似同她有了感应，也抖了抖身体。
这句话，好像不只是讲给玉灵听的，更像是讲给她听的。
尊长，是这个意思吗……
云拂抬头喊了声：“成喜！带走！”
成喜苦着脸从厨房里小跑出来，拉着玉灵一只胳膊把人扶起来，小声劝：“走吧，尊长生气了。”
玉灵又哽咽一声，成喜天天听她哭也听腻了，拉着她转身就把人往门外带。
跨出拂尘楼最后一刻，云拂阴阴的声音传来：“带回去，没吩咐不出来！”
人走了，院子里也安静了，玉奴这才打开门走了出来。
云拂背对着她，像是背上长了一双眼：“她来了你躲什么，倒是显得你心虚。”
玉奴摸了摸耳朵，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刚才那一番话听耳朵里，她现在还有些忐忑和害怕。
没有得到玉奴的回答，云拂疑惑地转身，看玉奴有些害怕的样子，更加不解：“你在怕什么？怕她？”
玉奴扭过头，胡乱找了个借口：“就怕她又乱来，到时候被抽干灵力倒地不起的又是我。”
其实她想问问尊长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话到嘴边又没有勇气问出。
云拂托着下巴沉思，这的确是个大问题，迟早要解决的。
他看了眼玉奴满是纠结，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撇嘴，十分鲜活的脸，默默想：算了，再等等，迟一些吧。
“姐姐姐姐。”
刚送走一个哭包又来人了，拂尘楼从未这么热闹过。
玉奴看了眼云拂臭臭的脸，迎了出去，娇娇和华梁笑着朝她招手。
“怎么来这里了？”玉奴回头看了下云拂，跨步走出拂尘楼，带着两人站到了拂尘楼外不远处。
娇娇搂着玉奴风胳膊晃啊晃：“想你了啊，就来找你玩。”
华梁看看周围，一脸激动地看着玉奴：“来的时候找人问路，他们说这是云拂尊长的峰，寻常不得上来。真的吗！云拂尊长真的在这里吗！”
玉奴纳闷：“你不是见到他人了吗？”
“哪个，哪个哪个！”华梁朝四周张望。
“就昨日那个，对姐姐凶凶的，不分青红皂白把她带走的。”娇娇皱起小鼻子。
华梁激动得差点晕过去，都没有人跟她介绍一下。那个就是云拂尊长啊！传说中最年轻的化神！剑法第一人！天啊她竟然看到了活的！
娇娇最讨厌凶巴巴的云拂了，她拉着玉奴，玉奴蹲下来：“嗯？”
娇娇指了指九英楼那边：“那里住着谁啊，空屋子吗，我想跟姐姐住在一块儿。”
“那里住着尊长的弟子呢。”玉奴提到玉灵也是一言难尽，自从知道了玉灵跟自己的关系，每次见到她就十分不自在，能避就避。
华梁从激动里恢复过来，突然撇嘴来了一句：“她想压你一头吧。”
“嗯？”玉奴不解。
“我们刚刚从那边转过来的。那栋楼，叫九英楼是吧。”华梁摸着光洁的下巴，学着老学究的样子，“哎呀，这里头可是有大学问在的啊，亏得你是遇上了我啊，不然没人晓得这些告诉你啊。”
娇娇好奇地眨巴眼睛：“什么啊。”
华梁蹲下来凑近脑袋，好似在说什么机密似的：“你名字怎么来的。”
“岭上寒多，溪头月冷，北枝瘦，南枝小。玉奴有姊，先占立、墙阴春早。”玉奴愣愣说出这句早就说了百八十遍的话。
华梁一拍手掌：“对了！玉奴有姊！哪个姊，姊为腊梅啊！腊梅又别名九英。她这是想当你姐姐，压你一头呢！”
玉奴哭笑不得：“你这也想太多了吧。”
华梁哼哼：“怎么就是我想太多了？《广群芳谱·花谱二十·蜡梅》引《梅谱》云：子种，不经接，花小香淡，其品最下，谓之狗蝇，后讹为九英。其品最下！最下！晓得什么意思不，狗蝇啊！而且腊梅根本就不算是梅花，只因为花期近，花朵相似，才被人称为是梅。”
娇娇深以为然，点点头：“哦～原来只是因为相似啊。”
“对啊，就是长得像而已。”华梁用力点头，“我瞧她就不是什么好人。”
刚刚玉灵那委屈的哭诉，早就在的娇娇和华梁都看在了眼里，再加上路上华梁从小蝶那里打听来一些半真半假半遮半掩的消息，一眼就断定了玉灵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玉奴笑叹一声：“那又怎么样，我跟她……”也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一想到这个玉奴就有些烦躁，这就是自己的命握在别人手里啊。
“所以你们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玉奴看着还想八卦的两人，问。
华梁不好意思挠挠头：“那个啊，我想下山找小蝶玩，你看可不可以。”
玉奴嘘了一声，犹豫道：“在这里，还是不要提小蝶的名字了……”
“那，可以吗？”华梁满是期待地眨着眼睛，娇娇也渴望到外面去玩。
玉奴有些为难地看着两人：“我回去问问尊长……”
“去吧去吧。”娇娇习惯了玉奴时时这样，有些嫌弃地挥挥手，“去问吧他肯定不让你出去的。”
“不行！”云拂果然一口回绝，“你才刚回来，又要往外跑。”
“其实是去找小蝶，这次我跟她一起回来的。”玉奴越说声音越小，头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