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一见到阿朔就往他身后躲,看着天上那把巨大的金剑心有余悸:“他要干嘛?”
阿朔抿紧了嘴唇,摇摇头。
螣蛇一脸轻松:“总不至于……”
下一刻,轻松的表情在他脸上消失的一干二净。
因为那把金剑在半空凝聚成形后,剑尖缓缓倾斜,正对准了保护着众人的结界。
“不,不会吧……”苏望小小吸了口冷气。
螣蛇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会的,就像苏望想的那样。剑尖上带着的巨大修为足以破开他随手设的这个结界。
如果真的被轻易破掉了,会被嘲笑的,被狠狠嘲笑的。
螣蛇咬牙切齿,这他娘的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一刹那,金箭势破如竹,带着将大地劈成两半的气势,彻底破开了螣蛇的结界。
阿朔抱起苏望,云拂伸手把玉奴扛了起来,两人都在结界破开的前一刻后退了几十米。
唯独螣蛇一人,站在原地回不过神儿,被撒了一身的尘土,头发上衣服上都是土和灰。
他愣愣的,似乎还没发觉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朔的一声嘲笑将他快飞出去的神魂拉了回头:“竟然,真的给破了……”
一言难尽。
螣蛇气得跳脚,指着天上大喊:“格老子的!等着,你这小娘皮生的给老子等着,在那里别跑!”
就算是他随手划拉的结界,被一个区区仙人就给破开了,他还有什么脸面!
此仇不报非大蛇!
天上的程阳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刚刚那把金剑是用他毕生修为凝聚而成的,那一剑挥下更是花尽了他所有的修为,他都快虚脱了,也只是勉强毁掉了结界。
设结界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难道是藏在诸天界的哪位仙人?
不过,算了,管他呢。
程阳被身边的一个仙人扶着,冷冷勾起嘴角,望着下面几个小如蝼蚁的人。
结界破开了,他们就只有乖乖待宰的份儿了。
自己修为耗尽了又如何,想要收拾他们,还不是动动嘴巴的事情?
“去,清理干净了。”程阳对身边的人吩咐,他犹豫了一下,“那个白衣玉冠的,别伤他性命。”
“是!”旁边的两个仙人拿出各自的武器,从云层上一跃而下,就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螣蛇叫骂了几句只是为了发泄情绪,哪想成还真的有两个仙人出现在他面前,眼睛差点掉出了眼眶。
“私自下界,不是重罪吗?”螣蛇喃喃一句,难道他背的刑罚是错的?还是对仙界的不管用。
螣蛇下意识看向了阿朔,却见阿朔目光沉沉,拦在苏望前面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看向那两个仙人的衍生就像是在看死物一样。
螣蛇满意了,螣蛇点点头,还好他没有背错刑罚。
怜悯的目光看向两个仙人,螣蛇不免感叹一声,有些人他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二位仙人,其中一身黄衣手持铁尺名窦东奇,另一位红衣似火,一把精铁白猿母子棍舞得虎虎生威则是杨武更。
窦东奇板着一张脸跟学堂里最不讲理的先生一样,而杨武更浓眉大眼凶神恶煞,嘴里喊着“哇呀呀呀”朝着玉奴冲了过去。
两个仙人的目标很明确,眼里独有玉奴一人,若是谁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照打不误。
苏望就在玉奴身边,挨了窦东奇的一铁尺,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玉奴将苏望推到阿朔的怀里,一边躲闪着两个仙人的攻击,一边转移战场。
云拂想要上去帮忙,异常眼明手快的窦东奇直接扔出了一个金色的罗盘,开启结界罩住了他们打斗的那片地方。
云拂气急,抬手用尽十二分力气打在那罗盘之上,丝毫没有起反应。
“玉奴!”云拂气红了眼,一边拍着结界一边大喊。
如果玉奴能想办法破除这个结界,如果她能跑出来……
玉奴的背上挨了狠狠一棍,她狼狈地扑倒在地上,口鼻里全是鲜血。
怎么可能,自己都打不破的结界,玉奴又怎么可能打的破。云拂自嘲一笑,熟悉的无力感又席卷了他的全身,就好似那年兄长将玉奴从寺庙里带回来,他见到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孩时心中就明了了她的身份。可他开口了,恳求了,依旧没有让兄长松口答应,将她还给他。
杨武更或点、或截、或刁,疏中带密,长短兼施,将玉奴打得到处逃窜毫无还手可言。
更别说在旁还有一个窦东奇揣着两把铁尺,时而用圆头捅她身上脆弱的穴位,时而用尖头在她身上开个洞。
抗住了杨武更防不住窦东奇。
两个都是仙人,无论是修为还是神魂之力都在玉奴之上,玉奴独特的烟雾也用不了了。
只要她的指尖稍稍蕴起一点烟雾,立马就会被打得灰飞烟灭。
玉奴趴在地上咽下一口血,冷冷地笑。
她的弱点,大概是程阳告诉这两个人的。
好不甘心啊。
苏望见玉奴挨打太惨了,有些担忧:“阿朔,能救救她吗?”
“能。”阿朔点点头。
“那你快——”
“但是现在还不行。”
苏望一愣:“为什么,你在等什么?”
螣蛇立刻明白了阿朔的意思,跑到结界旁边大喊:“天道!你想想我说的话,想想天道!”
窦杨二人对这个能设下如此之强结界的螣蛇还是有些忌惮的,听到螣蛇提到天道二字,眼底闪过毒辣的光,不给玉奴反应思考的时间,又给了她狠狠一击。
他们试图在玉奴做出一些什么之前,将她直接抹杀。
云拂一拳一拳捶在结界上,双手上都是伤口和鲜血了。
他锤了半天明白自己是破不了这结界的,缓缓抬头,深深凝望着那片藏在云层间的天宫,眼神幽深似有什么在黑暗里游离。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恐怖了,螣蛇抓着他的肩膀问:“你想干嘛,冷静点!”
“我最亲最敬爱的兄长。”云拂露出一个阴柔又诡异的笑容,“他在上面,他就在上面看着我们。我不应该上去打个招呼吗?”
“我想他,很乐意见到我的。”
“毕竟上一次渡边城相见,出现的那个也只是他留在诸天界的分身而已。”
螣蛇骂了一声,两只手臂死死控住云拂的肩膀:“你疯了吗不可能的!你就是一个化神而已!”
“化神下一步,不就是飞升了吗?”耳边是一声声皮肉被击打和玉奴低低的哀嚎,满地的血,灰暗的天和若隐若现的雷,这一切都和百年前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重合。云拂什么都顾不得了,他也不想再顾得什么了。
狗屁的养育之恩,狗屁的兄友弟恭。他的哥哥,没有一日将他看在眼里,所谓的培养,所谓的疼爱,没有一样是真的。
只不过是把他这个同父同母的弟弟看作是一只宠物,按照自己的喜好养着,打发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