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不是离开程家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月月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她刚想伸手叫住两人，上山的路上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程月月蹲会到树林里，怀玉一个闪身就躲进了院子里。
玉奴站在原地，撑着纸伞笑看着来人走近。
程若旭一路在低头思考，当他发现前面有人的时候已经避不开了。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玉奴的脸，拱手便算是问候了。
玉奴站在纸伞的阴影下，见程若旭大日头下还穿得一身厚实，额头沁出细汗，下意识递出帕子。
面对程若旭诧异的目光，玉奴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我见公子似乎是热出汗了，可歇脚喝杯茶？”
程若旭不敢看玉奴那张过分美丽的脸，摇头：“不了，父亲吩咐我去老祖宗那里一趟，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踏上了小路，生怕与玉奴再多说一句话的样子。
怀玉在门后探头探脑：“走了吗？”
“走了。”玉奴转头扫了眼树林，“走吧，我送你下去。”
怀玉躲进玉奴的伞下，纸伞压低正好挡住了两人的容颜。
玉奴召出短珏，站在剑上伸手去拉怀玉。
走在小道上的承若溪似有所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只看到玉奴带着怀玉御剑飞远的背影。
那个背影，好眼熟。
身为云拂魂灵的玉奴出入自由也没人敢阻拦，她带着怀玉在城中一处客栈安置了下来。
“房钱付了三天的，尊长说不出三日便会启程离开，你且好好呆在屋子里不要随意乱走。”玉奴温声叮嘱。
怀玉坐在椅子上，一脚搭在另一只脚的膝盖上抖啊抖，提起茶壶直接往嘴里倒，茶水流下湿了一大片衣襟。
玉奴笑着就跟没看到似的。
怀玉砸吧砸吧嘴，撑着脸问：“对了，你不让那个程什么的看见我，怎么，那个男人还认识这个身体？”
玉奴笑：“这和你没有关系。”
怀玉踢了鞋干脆盘腿坐在椅子上，懒懒道：“你总得告诉我一句，免得我露马脚了不是？”
“不需要，你不用出去见人就可以了。”
玉奴转身离开屋子，离开前她扭头说了一句：“对了，不拘小节和邋里邋遢是两个不同的意思，你要记住现在的身份是怀玉。”
“知道了知道了！”怀玉挥了挥手，等玉奴一离开就瘫在了床上。
吃过了店家送上来的食物，怀玉看着窗外的夜色，一想到云拂那张又冷又臭的脸，便按捺下了逛夜市的心。
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待了个晚上，隔天怀玉就压不住本性跑到街上闲逛了。
她嘴里叼了个草根，双手背在身后，脊背微微弯曲，就好像是遛鸟大爷似的在街上瞎逛。
“包子喽，刚出炉的包子喽！”
“又大又好吃的肉包子喽！”
怀玉眼睛一亮，凑到卖包子的摊前一看，小贩打开包子的蒸笼，一个个又白又大还冒着热气的包子躺在里面，别提多可爱动人了。
怀玉滋溜了下口水，小贩笑着问：“姑娘要买包子吗？不贵。”
怀玉摸了摸腰间扁扁的荷包，玉奴给她付了房钱也在店家那里定了一日三餐，却没给她留下一分钱！
她现在连一个铜板也没有，根本买不起包子。
可是好香，她好想吃！
怀玉盯着包子一个劲儿的咽口水。
小贩这是看出来了，笑容一收：“既然姑娘不买包子就别挡在这里了，后边的人还要买包子呢！”
她买，她买啊！怀玉的眼定在了包子上不肯移动半分，只有口水吞咽的声音。
就算买不起，让她多看几眼多闻几口也是好的。
小贩伸手推搡：“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一个姑娘家咋这么厚脸皮呢！人说话听不懂啊！去去去，别耽误我卖包子。”
这时一只手从斜里伸了出来，手心里躺着几个铜子。
“老板，三个包子。”
“好嘞！”小贩麻利地包好三个包子放在那只手里，“客官您的包子。”
怀玉的视线从小贩的手上顺着包子移到了另一只手上，她抬头看去，哦豁！竟然是昨天在后山遇到的那个，玉奴不让她见的男人！
程若旭拿着包子，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她似乎饿极了，盯着包子舔着嘴唇。
“吃吧。”程若旭伸手将包子递给怀玉。
怀玉心里窃喜：这是白白得了三个包子吃，看来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和眼前的男人关系不浅啊，还会给她买包子吃！
怀玉毫不客气接过，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嘴巴里不停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嚼动间嘴唇掀起，偶尔有肉馅儿沫沫飞出来。
程若旭的面色更加复杂了，短短三日不见怀玉似乎变了不少。
怀玉同时也在偷偷打量程若旭，看衣服和腰间的挂牌，是个程家富贵少爷，似乎在程家地位还挺高的。
呵，程家。
怀玉嗤笑一声，更加卖力地吃包子了。
“你……”程若旭欲言又止。
怀玉吞下最后一口包子，攥着袖子擦了擦的嘴巴，看袖子上一团油渍，怀玉嘿了一声：“这家的包子还挺实在，还有油光。”
她又擦了擦嘴巴，抬头看向程若旭：“有话要说？巧了我也有些话不吐不快，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程若旭带着怀玉来到了个安静的茶馆，两人在临窗的桌子上坐下。
程若旭倒了杯，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一抬头，却发现怀玉在研究配茶用的糕点，大手一挥就点了四五六七样。
“你…变了。”
怀玉嘿嘿一笑：“人总得变得，特别是在大是大非前。”
这一句话堵住了程若旭，他至今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怀玉为什么会从后山冲下来，为何会冲撞父亲，为何会发脾气决心离开程家，就连程竹也很莫名其妙。
“你这几日住在哪，过得还好吗？”程若旭本来想开口直接问昨日后山院子里的那个是不是她，开口却又变成了小心翼翼的关心。
怀玉张口就吞下了一整块糕点，但是糕点太干了难以咽下，她又倒了杯茶水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挺好的，有人给包吃包住还包活儿呢。”说话间，怀玉戳了戳糕点，嘀咕，“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吞，还不如包子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