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酒楼里的凶杀立马疯传了整个渡边城，严许赵三家的家主赶到酒楼来认领自家孩子的尸首，差点没哭死过去。
这次不一样，死的不是一个酒囊饭袋赵少爷，是三个家族近一半的子弟，别说乖不乖上不上进，这么多子弟折了谁家不会心疼。更别说死的其中三个都是各个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了。
这简直就是绝了这三个家族的后路。
闹来闹去也查不到凶手是谁，甚至都查不到凶手究竟是用什么方法一夜里杀死了近上百号人。
问酒楼周围的人，那些人也只摇头摆手说什么都不知道，就听到了夜里传来阵阵奇怪的声音，惨叫哀嚎狂笑，传了有一阵子才停下来。
赵家主气得脑袋充血，差点栽倒起不来。他同赵成义长得像，性子也像，当即就派出了赵家所有下人，在渡边城里挨家挨户的搜，搜到可疑的人就全部都抓起来。
严家主和许家主默认了赵家主疯狗一样的行为，他们也在暗暗期望能把凶手抓出来。
不过他们自恃家主身份，自然不可能干这么愚蠢又惹人生厌的事情。
“你怀疑是那里？”许家主露出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了指程家的方向。
严家主眼下青黑，点了点头。
“那狐狸尾巴最是难抓，难啊，难啊……”许家主长叹一口气。
严家主一拳捶在桌子上：“再难也要查！我儿…那么多家族子弟，培养的下人全都折在了酒楼里，你甘心？”
许家主冷笑：“自然是不甘心，你就说吧，有什么法子可以逼他程家出面！”
“最近赵老头不是在满城的抓人吗？我们就派几个借了程家的名头生事，等赵老头咬上了程家，咬得他们焦头烂额，再来慢慢算这一笔笔账！”严家主望着随时都会熄灭的微弱烛火，露出狠辣的笑容，“你且附耳过来。”
酒楼一事过后，渡边城的人开始在夜里不敢出门，不敢去热闹繁华之地，生怕自己也像严许赵家族的子弟一样被灭了个干净。
毕竟在渡边城人们眼里这几个家族的人都是修炼的半步仙人，连这么厉害的仙人都被杀死了，那他们这些凡人连塞牙缝都不够格。
一日日的心惊胆战，一日日的草木皆兵，玉奴却享受着程家后院平静宁和的日子。
那天后青娥再也不来挑她的刺儿了，而她好像找到了心灵的安稳一角，性格不再浮躁，做事沉稳，一举一动优雅娴静，一点都不像是个婢女，好些小丫头都在背后偷偷学习她走路说话的姿态。
她并不是觉得这样就满足了，而是一时间完成了自以为艰巨的目标，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是要把程二少爷的左膀右臂都砍掉，她做到了。可程二少爷的人，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更何谈手刃仇人了呢？
也就是这几日，渡边城里开始流传开了许多流言。
有人说那几家少爷都是魔族杀的，有魔族混进城里了。
有人说是这三家得罪了哪个大宗大族，被人家的长老挥挥手灭了一片，算是给这几个家族的警告。
还有人说，是程家忍受不了三家族的压制，这才暗地里下了黑手。
也就是流言刚刚传开的那几日，渡边城里不断有人死亡。
有的是在这三个家族里打工的凡人，有的是攀附着三家族做生意的老板，也有街头那些无人多看一眼的乞丐……
或许今日起来打开门，路边就躺着一具乞儿的尸体；明夜里听到谁的一声惨叫，寻声问去才知道是那户人家隔壁的邻居被人灭了门；亦或是在山林里打猎时看到陷阱里躺着的不是猎物而是一具尸体。
随着人死的越来越多，整个渡边城的恐慌也到达了极点。
人们哭着闹着，争先恐后跑到那些修炼世族的大门前，求这些仙人收了杀人的妖孽。
自然，也求到了程家的门前。
玉奴乍一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惊讶的忘记眨眼睛，得知这些人把近段日子出的人命都算在了那夜屠杀酒楼的那个凶手身上时，更是笑了出来。
青娥诡异地看了眼玉奴，只觉得她这一声笑毛骨悚然。
赵家主正好也抓到了好几个杀人干坏事散播流言的，拉着人上门指着程阳的面说：“这些都是你程家的人，你认不认！”
“不认。”程阳甚至没看一样那些人，一脸正气地否认。
那几个浑身是伤的人闻言，朝着程阳磕头：“家主，家主您救救我，都是您指示我们这么干的啊！”
聚集在门外的凡人们一片哗然。
程阳面色不变，抛出了好几个问题：“既然你们说你们是我程家的下人，那我且问问你们，我程家规矩如何，几时晨起，府中可有你们熟识之人且说出名姓样貌习性年龄来。”
那伙儿人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程阳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了解，就算找人冒充也太不像样了。
他一振双袖，朝着门外不明真相的凡人们拱手，朗声说道：“此事我程家绝不会置之不理，诸位放心，渡边城有我程家在一日，便会护诸位一日安宁！我程家绝不逃避！”
这一番话立马赢得了大家的喝彩，安抚人心给个口头承诺，总比满城抓人又上门逼供要来的好多。
关上了大门，程阳的眉间也露出了疲惫。
青娥走上前轻声问：“家主，这事儿该怎么查？”
程阳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玉奴，温声：“玉奴，此事你可愿为我代劳？”
玉奴一怔，让她来查？为自己洗脱罪名？
她的心头有一瞬慌乱。
不对，不可能，家主不可能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的。
心里再慌，玉奴面上笑容不减，她行了一礼：“是。”
“若是有人手需要，直接与青娥说，查证些什么东西…也可直接去书阁。辛苦你了。”程阳吩咐几句后便离开了。
玉奴勾起嘴角无奈一笑，当初费尽心思进书阁，如今只要家主一句话就可让她随意进出。这可真是……
不过，她的确有点兴趣。
玉奴转身望着程家大门，大门外一定还站着好些不愿离去的人，她隐隐有些期待。
到底是什么人，敢把这么多人命栽赃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