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月松开玉奴的手，推开书房的大门，溜进去看了一圈后确认没有人，对着玉奴招手：“神仙姐姐你快进来呀。”
玉奴从房门的缝隙挤进去，书房里清幽安静，散发着书墨的独特香气，一踏进这里，夏日的烦躁全都没有了。
程月月走到书桌后面，大半个身子探进花缸里埋头寻找。
玉奴怕她整个人栽进去，伸手拉住她的腰带。
“找到了！”
程月月捧着一幅卷起来的画，跳了下来，又爬上书桌后的座椅，将整幅画扑在大书桌上。
“神仙姐姐你快看！”
玉奴走到程月月身边，看清画上之人的容貌后，眼神缩了缩。
“看，是不是也很漂亮，和神仙姐姐你很像吧！”程月月洋洋得意，“我爹爹在书房里藏了幅美人画，我娘亲知道了也不生气，你说奇不奇怪？”
像，何止是像。
玉奴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脸颊。
几乎是一模一样。
画着的女子身穿白裙，外披一件青色素衫，手里握着一柄短剑，含笑站在槐树下。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短剑，眼里有光，似乎十分欢喜。
这是自己，但又不是自己。
玉奴的手上移，抚上眼。
她不会有这种，喜爱到难以自持会发光的眼神。
画中的少女看起来比她还鲜活，笑起来也不顾姿态，露出几颗牙齿。
就好像，画里的少女才是活生生的人，而站在这里的她，才应该是画中人。
程月月还在说些什么，玉奴却听不进去了。
她有些疑惑，为什么程家人的书房里会有她的画像，她不记得自己和程家人有什么交集。
难得画里的人不是自己？那又会是谁呢？为何长了一张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
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看到桌子上的画像和扑在画像上的程月月，无奈一下：“月月你又……”
视线上移，看到晃神的玉奴，男人神色一冷，到嘴边的话语也收了回去。
程月月跳下椅子，跑向男人：“爹爹你看，这个神仙姐姐是不是和你画里的一样漂亮！”
爹爹…玉奴抬眼，与男人四目相对，这应该就是程子涵了。
与玉奴的视线对上，程子涵的眼神更加冷了。
他抱起程月月，先前脸上的宠溺散得一干二净：“爹爹不是和你说了，不可以随便带人来爹爹的书房，越来越没规矩了。”
察觉到爹爹语气里的严肃，程月月委屈地嘟嘴：“我就想给这个神仙姐姐看看画。”
玉奴张嘴，她想问问画中之人。
程子涵扫了一眼：“还请这位姑娘尽快离开吧，书房重地不便待客。”
又是这种眼神，这种程家人看她时，那莫名奇怪的眼神。
玉奴缓缓低下头，行礼后快步离开了书房。
离开书房后，玉奴不识路，七拐八弯地走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那儿立着一棵老槐树，粗壮高大，与院子里那棵不一样，似乎有些年头了。
程家，槐树，画像…
梦……
看似有关联的事物联系在一起，玉奴却看不清其中藏匿的真相。
梦里的程家就是这个程家吗？那梦中的男子呢？他是谁，他在哪？
玉奴走到大槐树下，缓缓坐下。
就算胡思乱想的再多，也遮盖不了她迷路的事实。
玉奴将脸埋在膝盖里，闷闷的。
她选择向尊长求助，虽然很丢脸。
“尊长……”
云拂神色微动，这是玉奴第一次用识海联系他。
“干什么。”
玉奴呼了口气，十分不好意地说：“妾迷路了……”
云拂抬头看了眼外面，满山青翠。
“在哪？”
“在，在一棵很高很大的老槐树下面。”玉奴抬头看向四周，企图看到更加明显的建筑，“还有个八角亭子。”
云拂嗯了声，低头喝水：“等着，别乱跑。”
坐在对面的老人见云拂半天没出声，只低头喝茶，唤了声：“尊长。”
云拂抬眼看向老人，他已经很老了，老的面皮垂下，花白的眉毛长长垂下，遮住了大半的眼睛，身形佝偻，盘腿坐在那里，就好像一块没有生机的石头。
刚刚的交流都在云拂的识海内，老人自然察觉不到。
云拂放下茶杯：“我该走了。”
老人不动，呼吸几近于无。
临出门前，云拂回头看了眼老人：“子孙后代，还是要好好管教的。不若出了什么意外，心痛的还是你。”
老人这才动了动，他的声音如同枯枝折断之时，透露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是…”
云拂大步离开，老人慢慢说出自己的未尽之言：“您也是，老朽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云拂似乎对程家十分熟悉，左拐右拐，他就来到了玉奴所说的老槐树前。
“你也是，和那个老家伙一样。”云拂对着老槐树说了一句，走向槐树下的玉奴。
玉奴靠着老槐树正神游天外，丝毫没注意到云拂的到来。
云拂在玉奴身边蹲下，照着她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从前是怎么活下来的？”
没有半点警戒心。
玉奴抱着脑袋呼痛：“因为是尊长，妾这才放松警惕的。”
“起来收拾收拾，该走了。”云拂站起来，拍掉衣袖上的草屑。
“这就走了吗？”玉奴抿嘴，她还没搞清楚程家的事情。
“啊”云拂翻了个白眼，一连三天都找那个老家伙喝茶，现在走路的时候都能听到肚子里的茶水在晃荡，“该走了。”
“况且，还有事情需要解决。”
在秘境里又待了好几天，玉灵一众人都找到了不错的东西。
玉灵运气尤其好，意外得到了一个金蚕茧。
将蚕茧抽丝可制作出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金蚕甲，是个十分有用的保命法器。
大家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些伤，但脸上都是获得宝物后喜悦的笑容。
“这次出来好几天了，该回去了。”云逍提议，再呆在这个秘境里也没有意义了。
“好！”
“走了走了回家了！”
“我要给他们看看我在秘境里得到的宝贝，馋死他们！”
玉灵看着手心里小小一个金蚕茧，想着给师尊打造一个金蚕甲好，还是将金蚕丝冶炼入长珏，增加长珏的韧性。
师尊，会喜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