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悠悠道：“他真的爱我，会有你的存在吗？”
“他是皇上，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我这个现代人都明白，为什么你不明白？”
我侧目，“什么现代人？你不是穿越女吗？”
慕离道：“我那个时代就是叫现代。”
我坐在椅子上，双手一摊，“你们那个时代，就是这样没有廉耻，随便抢别人夫君的吗？”
慕离急红了脸，极力解释，“我们那个时代都恋爱自由，我和陛下是惺惺相惜之情。”
我听了更不耐烦，“行了，你们回去惺惺相惜吧，我困了，麻烦你告诉李承言，我和他的情意已断。”
慕离看了我许久，离开前说了这样一段话。
“你其实不了解陛下，你的付出，我由衷地敬重。既然你选择不要他，我要就是。我会辅助他让天下更稳固！”
我听着都笑了，她一个没势力背景的女子，凭什么让李承言更稳固。
临了她还说我其实是个恋爱脑？
啥意思？？？
5
其实她走了之后，我一晚上没睡好。
开始细想，真是我太较真了？皇上不可能只有一个女子，我能不知道吗？
可我就是气啊。
他一直都说只爱我一个人，我俩还没成亲呢，他就先宠出个小老婆出来，还这么爱。
我他妈算什么？真咽不下这口气，妥妥的白眼狼。
李承言又亲自来府上了，我去忍不住去前厅偷看了他。
他一身紫袍长衫，英姿挺拔。阳光映射在他的脸上，琥珀般的眼瞳更加闪亮。
那晚没看清楚，他那张脸越发的俊朗，只是有点苍白憔悴。
难不成是想我想的？
咦，有点心疼是怎么回事？
气了这么些天，好像有些消气了。
要不，就这样？
本来是打算去上朝，稍微给李承言一点好脸色。
呵呵。
慕离有身孕了。
我彻底死心了。
决定再晃两天就去萨北，不想在这伤心之地。要再成亲什么的，也不指望了，我这辈子就是属于军营吧。
这天我换上一身男儿装扮，出去喝花酒。
漂亮性感的姑娘一个接一个地往我身上贴，给我喂酒。
温柔酒，就是容易醉。
迷迷糊糊之际，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到我身边。
我来不及看他，就先闻到一阵浓郁的异味。
我的大脑瞬间清醒，翻身将旁边的男子扑倒，手肘抵在他脖子处。
男子双眼微眯，不慌不忙的看着我。
嘴唇微启，“将军，我好歹是客吧，怎得如此粗鲁。”
我仔细一看，竟然是月族的小王子。
这位王子是月族最骁勇，每次对上都跟我玩命。用兵也是诡异得很，若不是以夜袭加内奸进入王廷，还不一定能这么快拿下月族。
我松开他，“你什么时候进京的，我怎么不知道。”
祁然凑到我耳边，轻声道：“我偷偷来的。”
他呼出的气吹得我耳根子好痒，烦躁地用手肘抵开他。
“讲话离这么近干什么。”
祁然与我拉开距离，笑道：“将军怎么一个人在喝闷酒。”
我斜视他一眼，“你管得着吗，干嘛私自进京，上诏书了吗？”
祁然歪头看我，“你回京不也是没有诏书吗，你还管我？”
我去，他怎么知道的？
不一会儿，身边围了更多女子。
个个都往祁然身上蹭。
祁然生得很异域，头发略卷，五官比中原人更加深邃立体，样貌比女人还蛊，容易被迷惑。
其实他砍人老狠了！
我头晕得很，这小王子若是私自进京还是一桩不小的事情。
于是拽着他往外走。
“去哪儿？”祁然起身，脚尖勾倒了酒壶。
我一手揉着太阳穴，“你不能瞎晃，明天我带你见圣上，有什么阴谋，先给我憋着。”
祁然也没反抗，乖乖地跟着走，“我没有阴谋，我来中原游玩都不行？”
我打了个酒嗝，“谁知道呢，你这小子狡猾得很！”
6
我只记得带着祁然回家了，还是翻墙进去的。
之后的事情记不清了。
我躺在床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身上。
晕晕乎乎地眼睛睁开一条缝，舌尖舔了舔嘴角，味蕾传来一股铁锈味。
嘴唇干裂了。
我起身要去倒水，却摸到旁边温温的触物。
转头一看。
我靠！
祁然衣衫不整的睡在我旁边！！
“你怎么在这里！”我压着声音低吼，赶紧摸了摸身上的衣物。
幸好，还是完整的。
祁然皱着眉头睁眼，翻身打了个哈欠。
“不是将军你带我来的吗？”
我将他扳过身来，手掌压着他的肩头。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睡在我床上！”
祁然一脸委屈，将双手举在我眼前。
叹了一声，“将军说怕我跑了，绑着我的手。可你倒好，睡着了还往地上滚，还要哭。我还得照顾你，折腾了一晚没睡着。”
我低头一看，他的手上用很粗的麻绳绑着。
死去的回忆突然袭击我！感觉后背发凉。
丢脸啊！
我羞愧地捂着脸，“对，对不起，我忘了！”
祁然扑哧一笑，坐起身来，“可以帮我解开了吧。”
我低着头转过去，帮他解绳子。
祁然问，“你昨晚一直在骂李承言，你和皇上闹矛盾了？”
有没有地洞给我钻啊！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我的婢女着急道：“将军，皇上来了！”
我头顶像是劈了一道雷，浑身一僵。
这幅场景看见了还得了？
“说我不在！”我捂住祁然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祁然眨着大眼，使劲点头。
“不行啊！皇上已经到后院了！”婢女急出了哭腔。
“阿音！”
是李承言的声音。
来不及躲了，我一着急，把祁然拎起来塞到了床下。
李承言直接推门而入。
他的眼珠左右上下扫视了一眼房间。
我理理衣服起身。
“陛下来作甚？”
李承言过来拉住我，“阿音，你要回萨北吗？”
“是啊。”
李承言有些生气，“你当真不跟我成亲？”
我依旧冷淡，“我不是早就说了吗，退亲折子都上了两次了，陛下还是大度一些。”
“朕不许！”
我皱眉，“你怎么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
“哼呲～”
床下传来一声笑音。
整个屋子仿佛死寂一般，我整个人都麻了。
7
“什么声音？”李承言脸色凝重起来。
我心跳得砰砰快，立马灵机一转。
对着床大声喊，“死奴才，让你帮我找个扳指还没找到吗？”
回身对李承言说，“是我府上的下人，在帮我找东西。”
李承言显然不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下。
片刻，祁然提着声音说，“将军，这里有点黑，我再摸一下，马上就好。”
我听着他声音都头皮发麻。
“什么样的扳指，我帮你找。”说着李承言就走向床去。
我赶紧拉住他，好声好气说，“陛下尊贵之躯，怎可钻床底，我同你说说萨北之事吧。”
然后硬把他拽出了房间，提高音量说，“你找到东西就赶紧出来。”
我强装淡定地安抚李承言，想把他哄走。
没想到他一点没有离开的意思，最后我说再考虑一下要不要留京，李承言才满意的离开。
我看着他上了轿子，远远地离开国公府。
悬着的心才放下，手心早已浸出一摊汗渍。
我气冲冲的返回房间，祁然悠闲的坐在床边。
笑嘻嘻道：“皇上走了？”
我叉腰，愤怒道：“你刚才笑什么笑，想害死我？”
祁然一脸无辜，“是将军你带我来这里的，害你何从说起？”
我不想听他废话，推着他出门。
“你赶紧走，赶紧上召面见，你现在就是私渡！”
祁然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后背抵住房门。
神情严肃，“别动，外面有人！”
8
有人？我的院里除了贴身婢女，不许人靠近的。
我透过门缝一看，果然有一名眼生的婢女端着茶水，左顾右盼的朝房间靠近。
“你躲一边去。”我压低声音
然后出去叫住那名婢女。
婢女有些惊慌，连忙说是奉国公夫人的命令来送东西。
我问了她的名字，就放她走了。
并不是要放虎归山，是等着钓大鱼，竟然有人敢在我府里安排眼线！
我问祁然怎么看出那名女子不正常的？
他微微地扬起嘴角，“我昨晚就发现她了，她的手可不像是做粗使活的，指腹是练剑生的老茧。”
我关注点奇怪，“你怎么看见她的指腹了？”
祁然无奈地摇摇头，“我的将军，你还是细心一些吧，我现在都怀疑你打仗是不是背后有人了。”
靠，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总之这个心眼我是记下了，最后是让祁然乔装打扮出的府。
事后，我找阿娘询问起那个女婢的信息。
阿娘也想不起就这么一个人，国公府大多数婢女都是在宫里挑选的，她们做活比较细致。
宫里？难道是穿越女给我塞的眼线？
9
为了揪出线人背后的主子，我暂时没有回萨北。
每天装作不知道，让玉阙在府里随意活动，这丫头警惕性有点高，上次差点被我抓包，现在都小心翼翼的，没搞出什么动静。
我有意无意地透露我的想法，说待在京城无聊，想回萨北。
隔天就收到李承言给我写的挽留信。
这下证实，玉阙一定是宫里的人。
祁然入京，皇上为了彰显两国之间的友好。
要大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
当然了，我被迫也要去。
我穿军装习惯了，现在穿这种里三层外三层的大裙摆有些不习惯。
婢女给我梳了个云鬓发髻。
她笑盈盈道：“将军真是个美人，上战场英姿飒爽，私下娇媚可人。”
我苦笑着没说话。
也就这张脸能看，身上其他地方，简直是千疮百孔。
我故意把玉阙带着一起。
宫宴来了很多王公大臣，很盛大。
慕离和李承言坐在大殿中央，好似一对璧玉佳人。
我自己选了个边角的座位，懒得看她们。
李承言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我是一句没听。
最后说我镇守北境功不可没，让大臣们敬我一杯。
我起身，头也没抬，“这是微臣应该做的。”然后一饮而尽。
礼部尚书忽然说，“听闻贵妃娘娘才华横溢，何不做一首词送给惊鸿将军。”
我一眼瞪过去，这些个老贼臣们，作什么妖？谁要她的诗？
“好啊。”慕离一口答应得爽快。
我看向她，小宫女还会作诗？
慕离对着我微微一笑，“本宫才疏学浅，若有不适之处，惊鸿将军别在意。”
“放心，阿音肚量没这么小气。”李承言连忙说道。
呵！
我别开脸，自顾自地喝着酒。
慕离思量片刻，开口，“一身戎马装，驰骋战沙场。赤血映夕阳，千军万马当自将。执长枪，匹马天下闯。世间勇武再无双，亦当仁不让。”
瞬间朝堂上轰然喝彩。
我朝她双手抱拳，低头道：“多谢贵妃娘娘贺词。”
10
宴会后看烟花。
我才没心思看，准备打道回府。
御花园庭院，我遇到了祁然。
在月色下，他的一身靛蓝长袍，这是中原的服装，穿在他身上还别有一番韵味。
发髻高梳，额前编了一股小辫。
祁然是我见过唯一比李承言还俊俏的人，以前还觉得他娘。
他冲我一笑，“好巧。”
我双手背在身后，“你怎么没去看烟花？”
祁然看着天空，“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北境的夜色美丽。”
确实，北境的夜晚繁星璀璨，夜色泛着幽幽的淡紫色，宛若精心研磨的颜墨。
“将军何时回萨北？”
我想了想，“就近日吧。”
祁然道：“那我在萨北等你。”
“等我去喝烧酒。”
“好”
我和祁然是宿敌，也是战场上的亦师亦友。
我无意瞥见云阙的身影，正在往幽径小道处去。
祁然自觉地离开。
我悄悄的跟上前去，果然发现她见的人就是慕离！
离得有些远，听不太清楚两人在说什么。
过了几分钟。
我故意跳出来，着实惊了二人一跳。
“将军！”云阙扑通跪倒在地。
我没看她，而是面带笑容望着慕离。
“贵妃娘娘怎和我家婢女说上话了？”
慕离不慌不忙，“我只是恰巧遇见这位婢女，貌似从前是宫里的人。”
我继续道：“哦？那你们可真是有缘，偏巧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遇见。”
慕离轻哼一声，“你想说什么？”
我睨了一眼地上的云阙，道：“我看你们二人如此有缘分，就让她待在你身边侍奉吧。”
“将军，奴婢是国公府的人···”阙声音微颤。
慕离咬牙，“颜怀音，你把你的婢女给我是什么意思？”
我脸色拉了下来，“非要我说明白吗？要不要去陛下面前说？”
果然，二人都闭嘴了。
我甩袖离开，留下一句，“少跟我玩这些把戏，若是惹恼了我，我手上的长枪可不长眼！”
随后，我听见慕离跺脚，说了句，“莫名其妙！”
我高声回应，“装疯卖傻！”
清理了云阙，我让阿娘把宫里带来的女子都清查了一遍，有几个可疑的都放了出去。
阿爹语重心长地说，“皇上应该是盯上我们家了。”
我擦着红缨枪，“应该不是他做的吧？”
阿爹“啧”了一声，“不是说了不可他，要称呼他为皇上吗。”
我哼哼两声没说话。
他他他他！傻子李承言！
我去萨北的决心依旧没有改变，爹娘怮不过我。
最大的困扰就是李承言，我给他上了一道折子。
因为此去萨北不仅仅是因为疗轻伤，更重要的是因为萨北目前不是很稳，月族有几十个部落，想要他们真心臣服大周，也并非一朝一夕能成功。
我还拟定了一系列计划，让其月族与汉族通婚，彻底汉化他们，还有军队整改，一系列改革措施，都需要让人监督。
李承言提议让他人代劳，让我别这么辛苦。
废话，月族能听其他人的话？
最后在我的强烈坚持，李承言还是答应了。
临行那天，李承言没有来送我，反倒是慕离来了。
11
阿爹阿娘泪眼婆娑，一直叮嘱我要照顾好自己。
慕离给了我一箱东西，说是李承言给我的。
我命人搬上了马车。
慕离小腹微隆，孕象初显。
但她依旧春光满面，脸色越发红润。
她说道：“陛下今日身体抱恙，就让本宫来送惊鸿将军了。”
我撇开头，不想看她。
慕离摸着肚子，走近我，“这是你自己要离开的，到时候别说我抢你东西。”
清风拂起我额前的发丝，我仰望着出城的方向。
眉梢微扬，“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拘泥于男女情爱，我与你，心怀志向皆不同。别拿你与我比较，嫌脏！”
慕离嘴角抽了抽，淡定道：“放心，我会和陛下恩爱长久。”
我直接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看着她，“祝你们百年好合。”
慕离道：“也祝将军此去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我直接转头道别：“阿爹阿娘，怀音去也。”
语罢，我扬鞭离去。
身后扬起一片灰尘烟沙，不知道慕离吃到没有，哈哈哈。
在路上，我打开李承言送的箱子。
里面装满了金银财宝，人参燕窝。还有一封起笔信。
我打开一看，前面全是各种不舍的话语，到最后说，等我回去就解除婚约。
行吧，终于做了件人事。
心中不免苦涩，我撩开窗帘，看着一望无际的旷野，雄鹰盘旋翱翔，心情又好了许多。
到了萨北，祁然亲自迎接的我。
月族王今日身体也不太好，听说快要嗝屁了。
祁然即将即位月族王。
对于月族的改革之事也只好推后，毕竟现在的月族王不能理事，最好等祁然即位，一切好说。
我回到军营，才感觉自己真正地活了过来。
十万北境铁骑，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我最大的筹码。
这就是让朝中之人礼让国公府三分的底气。
晚上大家给我举办了盛宴，篝火晚会，美女歌舞。
我与将士们喝酒唱歌，好不快活。
林蓝凑到我身边，悄悄地问，“你和陛下真的吹了？”
我一手端着烧酒，轻笑，“不吹能来这里吗。”
林蓝拍手叫好，“吹了好！我还怕将军真当皇后去了，我和兄弟们可咋办啊！”
我撇着嘴角，“你小子，怎么越发地放肆了。再说，我走了不还有你吗，让你当老大。”
林蓝手一抖，碗里的酒洒出来不少。
战兢道：“将军别说胡话，我林蓝永远是您的下属。”
我扑哧笑出声，拍着他的肩膀，“你这么怕做什么，我逗你的。”
林蓝跟我了五年，进军那年，他才十四岁，瘦瘦小小，在军队里面很不起眼。我还以为是谁抓来的童工，打算放回去。结果他死活不回家，说回去会被后娘打死.
果然，我没见过那个士兵如此不要命的。
一路从步军做到了我的副将，有这身军功，全是靠真刀真枪夺敌人首级拿到的。
如今是大变样，身高八尺，全身的腱子肉，模样也秀气。
我逗着他，“林蓝，你也该娶媳妇了吧。”
小伙子红了脸，摸着脖子，“将军的婚事都没着落，我不急的。”
“嘿！取笑我是不是？！”
远处传来犀角号声，这是····
月族王，殁了。
12
我去悼念时，月族上下都穿着黑色的粗衣，气氛很是凝重。
和宫上下哭声一片。
只有祁然没有流泪，他即将是新王，一切的重担使得他必须更加坚强。
可是他眼眶里的红血丝出卖了那股隐忍的悲痛。
我右手扣在肩头，对着月族王灵柩三鞠躬。
“将军有心了。”祁然声音有些哑。
我安慰着他，“人死不能复生，一切还得往前看。”
祁然颔首，没再说话。
李承言也发来了函文，慰问月族王的离去。
丧事折腾了一月有余。
祁然才正式即位。
我再次与他相见交谈时，他的眉目间已经蕴生了一股庄严感。
我首要的第一点就是通婚，因为月族已经成熟了上百年，一朝被击溃，不会那么容易收心。
需得再汉化，接受大周的礼仪教养。
祁然对于我的计划欣然同意。
所以我的北境铁骑成为了第一波通婚的人群。
听说要找媳妇儿了，将士们还是兴奋的，当然，有妻儿的不算。
这次的融通是为了天下的一统，很多将士们都是舍弃了大周的家园土地。
正当我欢欢喜喜给大家找女子时。
却收到了京城的信函。
南蛮的小国开始骚动，频频骚扰我国边境。
李承言要求我调回两万的北境铁骑支援。